顾亦宸最终还是不顾周暮云的反对，去找林清苒。
他在医院门口没找到林清苒的身影，却找到了她开的那辆白色保时捷。
于是静静地在车旁等待。
他烧还没完全退去，脑袋沉得发晕，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难受感愈发明显。
一分又一分钟过去，顾亦宸站在风里都快成了雕塑，望眼欲穿地看着停车场门口。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久到顾亦宸站在原地的腿都快僵硬发麻了，他看到一个身影闯入视线中，眼睛顿时亮了一瞬。
林清苒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挎着一只深棕色的小皮包，她朝着这边走来，看见顾亦宸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
“你怎么在这里？”
顾亦宸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挪不开眼，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但嘴唇却是发白的。
他缩在凌乱的风里，整个人都透着颓靡狼狈。
顾亦宸好不容易才确认出现在他眼前的真的是林清苒，他张了张唇，轻声问：“你去哪了？”
“我去哪了跟你有关系吗？”林清苒只觉得顾亦宸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搞得好像她去了哪里都得跟他报备似的。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顾亦宸说。
“等我干什么？”
“周暮云说你来医院了，是因为眼睛不舒服吗？”
林清苒盯着顾亦宸看了几秒，视线掠过他手背上拔了针的地方，那里还留着固定针管的白色胶带。
难怪会在医院这里见到他。
看来不是在刻意跟踪她。
林清苒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睛不舒服是我的事。”
顾亦宸眼眶泛着不正常的红，只是看她的眼神总是目不转睛的，“苒苒，我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没发现，我以为我以前对你倾注过多的注意力是因为讨厌你，但是我想可能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说了又怕她生气，放低了声音，自责的口吻，“我没有骗你，我也没有撒谎，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你不要生气，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如果我早点发现这些，也许我们是不是会有一个好一点的结果？”顾亦宸抿了抿唇，脸上满是懊恼。
“苒苒，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清苒鲜少见到这样的他，她能感觉到，顾亦宸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眼都带着小心翼翼，就好像生怕说了什么让她不耐烦的话一样。
可她没有兴趣去揣测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顾亦宸，你完全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来我面前装可怜，你想做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多出一丝耐心吗？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声音透着烦躁和冰冷。
说话也直截了当。
现在已经不是顾亦宸喜不喜欢她的问题了，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顾亦宸犹如被冷水泼了一身，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表情受伤地看着林清苒，低声道：“对不起，苒苒，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林清苒冷淡，“不要叫我苒苒。”
她看着堵在车门前的顾亦宸，又说道：“让开。”
顾亦宸连忙让开身子。
林清苒伸手去拉车门，这个时候从另一角忽然走出来几个男人。
林清苒本来没想留意的，却见那几个男人直勾勾朝着她这边走来了。
为首的那个男人猥琐地冲着她吹口哨，“你是林清苒？”
林清苒拉车门的动作一顿，警惕，“怎么了？有事？”
她不认识这些人。
那男人眼神突然一狠，挥了挥手，“上，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事情发生在瞬间，林清苒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男人就猛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旁的顾亦宸见状，脸色猛地变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
那男人注意到了顾亦宸，一拳头打在他脸上，大声叫嚣，“得罪了我们东哥，你不死谁死？”
顾亦宸被这一拳头打得偏了头。
东哥？
什么东哥？
他来不及多想，看见其中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拽着林清苒的手要把她往无人的角落拖，连忙推开眼前的人猛冲过去，一拳头打在了夹克男的脸上。
“你们谁啊？不许动她！”
顾亦宸的举措明显激怒了夹克男，他脸色瞬间阴鸷如魔，转身就朝着顾亦宸的小腿处猛踹了一脚。
“啊——！”
顾亦宸痛呼着摔倒在地。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那人揪着衣领一拳头朝着他的脸抡过去。
一拳又一拳，动作狠戾得仿佛要将他打死在原地。
林清苒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拔腿往出口跑。
“还想跑？给我站住？”其中一个寸头男大吼着追过去。
顾亦宸闻言，从地上爬起来，圈住寸头男的腰，把他抱摔在地。
“艹！还有力气站起来？”寸头男在地上滚了一圈爬到顾亦宸身边，抡起拳头就砸在了他脸上。
顾亦宸差点被打懵过去。
他看见那寸头男又要去追林清苒，还是不服输地抱住了男人的腿，“别动她——”
男人一脚猛地踩在他手腕上。
骨折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是那么清脆明显。
几个人围着顾亦宸，拳打脚踢。
顾亦宸蜷缩在地上，他头疼得厉害，眼神也有点涣散，饶是如此，还是紧紧抓着男人的腿不松开。
那寸头男连踹了他好几下，“给老子松手！”
“砰”的一声闷响。
不知道是谁抓了半截砖头，猛地拍到了顾亦宸的后脑上。
血顺着顾亦宸的脑门，瞬间流了他一脸，滴进眼眶里，把他眼前的视野都染红了。
他死死地看着林清苒的背影，艰难地扯字道：“苒苒，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