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苒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在内心淡笑。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挪至陆司桁手边,小指忽然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陆司桁一怔,转脸茫然地看她。

林清苒将手伸进他的掌心下面,跟他十指相扣,脑袋也轻轻靠在他的肩侧。

陆司桁身子一绷,心瞬间乱成了麻。

林清苒眼眸漾了一下,贴近他,声音很轻,“这样看起来会亲密一些。”

陆司桁“嗯”了一声,装若自然地收回视线,平视前方。

“快看……”

周围的人更为频繁地将目光投过来,磕到了什么似的,姨母笑,“林大小姐跟陆司桁感情可真好。”

“这么一看,他们坐在一起倒还挺般配。”

林清苒无意地用指尖摩挲着陆司桁的掌心。

突然在想。

等到陆司桁拿到陆氏继承人资格,他们离婚的那天,大家会不会很惊讶?

拍卖开始。

拍品陆陆续续地被搬上台,主持人喊价的声音有规律地在拍卖厅响起。

林清苒看着听着有些困。

她差点都靠在陆司桁的肩头睡着了。

脑袋就要滑下去的时候,陆司桁另一只手轻轻地托住了她的下巴,深邃清明的乌眸温柔地看着她,“困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林清苒摸了摸鼻子,坐直身子,看了一眼某个方向,“提前离场不好吧?你二叔还在那里看着呢。”

陆司桁想说没关系,林清苒却忽然看向了当前的拍品。

是一块男士手表。

“陆司桁,我觉得它戴在你手上一定很好看,我要把它拍下来送给你。”

说完,转头看着他,星眸潋滟地对着她笑。

陆司桁的心跳一瞬跳漏了一拍。

“十八号拍品,五万两千元。”

拍卖师的声音响起,显然是有人第一次举牌了。

林清苒举牌。

拍卖师看了她一眼,“五万五千元。”

这次拍卖采取的竞价方式是每举牌一次,取自然数2、5、8、0递增,但若同时举两张牌,便代表在当前竞价的基础上二倍数。

“五万八千。”

“六万。”

“……”

“九万。”

“九万两千。”

林清苒的频繁举牌吸引了周暮云的注意。

他回头望坐在身后的顾亦宸,“林清苒这么执着于拍一块男士手表干嘛啊?”

当前的拍卖,就是一块小众奢侈牌的男士手表,限量款,目前市面上已经没有货了。

顾亦宸自然也早就注意到林清苒想拍下这块表。

可这却是一块男士手表。

所以她必然不是为自己拍的。

联合刚才看到她靠在陆司桁肩头,两人耳鬓厮磨分外亲热的场景,他很难不想到这块手表是为陆司桁拍的,脸色不期然变得难看。

价格悄声飙至九万五千。

林清苒再一次举牌。

“九万八千。”

这块手表起价五万,市场价在八万左右。

因为是慈善性质的拍卖,多数拍品都会在高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时候成交,在这个圈子内,几乎快要成了一种默认的规矩。

现在这个价格,基本差不多了。

顾亦宸抿了抿唇,举牌。

拍卖师:“十万。”

林清苒根本没注意到举牌的是顾亦宸,只漫不经心地竞价。

“十万两千。”

“十万五千。”

“十万八千。”

“十一万。”

“……”

一次又一次。

“十二万。”

林清苒后知后觉察觉不对劲,顺着拍卖师的视线看过去,却看见一直跟她竞价的人竟是顾亦宸。

她不由得皱眉。

顾亦宸这是在做什么?单纯也想拿下那块表,还是……故意跟她作对?

她倾向于后者,因为顾亦宸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气度很小的人。

他怕不是还在为夏姝的事情而对她耿耿于怀?

林清苒微微眯了眯眸子,举两张牌。

拍卖师看过来的时候明显微微缩了一下瞳孔,高声喊道:“二十四万。”

开始有人侧目了,投来狐疑的目光。

顾亦宸墨色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举两张牌。

“四十八万。”

台下面面相觑,一时不明所以。

林清苒不甘示弱。

“九十六万。”

顾亦宸听到这个数字,脸色一瞬变得冷沉,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股憋闷和愤怒。

九十六万,就为了拍下这块表?

疯女人!

理智告诉他应该就此收手。

他深吸一口气,可心中那股胜负欲催使着他还是举了牌。

“一百九十二万!”拍卖师的音调明显拔高了。

简直难以相信,一块普通的表,居然拍出了如此天价。

林清苒面色却很是如常。

钱,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她手心抬了抬,还没举起牌,可拍卖师的声音却快她一步响起。

“三百八十四万!”

林清苒微微一愣,看向身侧的陆司桁,只见他望着拍卖师的方向,手中正举着两张牌……

顾亦宸黑了脸。

心中烦躁更甚。

他还想举牌,耳边却传来夏姝疑惑的声音:“阿宸,你难道还要继续争吗?”

顾亦宸一愣,顿时清醒过来。

他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的慈善拍卖而已,可他竟然因为林清苒要拍下那块表送给陆司桁就不停跟她竞价,就像是在……争风吃醋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顾亦宸后悔不已。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转脸对夏姝解释道:“我就是想给林清苒设点阻碍,谁叫她之前那么对你。”

夏姝乖巧地点头,指甲却狠狠地掐紧了掌心。

这块表最终由陆司桁的三百八十四万结束竞价。

林清苒侧目看他,“你举牌做什么?我刚准备举,你居然还快我一步。”

语气有点幽怨。

陆司桁弯唇轻笑,“有我在的时候,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

“可是我说了呀,这块表是我送给你的,当然应该由我出钱。”

“没关系。”

陆司桁望着她,眼神中带着些纵容和宠溺的意味。

“当你说出要把它送给我的时候,我在心里,就已经收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