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冉笑得眼角挂着水珠儿,抬手整理了一下松散的鬓发,将头一摇,清晰吐出两个字:“没有。”

薄瑾年期待的心又落了下去:“那······你知道他在哪里?”

沈弋冉将头一点,又清晰吐出两个字:“知道。”

薄瑾年立刻跳起身来激动问道:“那还不快去救人?”

沈弋冉伸手拉着薄瑾年,薄瑾年不肯坐下。

“不必去找,你坐下听我说。”

薄瑾年还是不太想坐下,可是瞧着沈弋冉摇晃他的手腕,只得坐下。

“这样好吗?”

沈弋冉笑眼弯弯,坚定点头:“此时想要息事宁人,确实可以做到,咱们只要带人去想办法将江家后人救出来就好,那对方的计划就没用了。”

“可是?”

薄瑾年跟着问道。

沈弋冉立刻笑着接过话茬道:“可是,咱们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息事宁人呢?这不是让他们更敢骑在咱们头上吗?”

“可是——”

沈弋冉又立刻接下去道:“可是你怕闹出来,收不住,到时候闹大了,不仅咱们,之前逃出命来的那些人都要被牵连?”

薄瑾年点头:“你可真是明白我。”

沈弋冉只是一笑,继续说自己的理由。

“江家后人,知道我们会帮他,柳先生又为了他肯担风险,我想他会相信咱们的诚意。”

薄瑾年明白了,轻轻摇晃着沈弋冉的玉白臂膀:“他会改口!”

沈弋冉点头,神色这种透出一股老辣:“我们要让琅琊王氏和方同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陛下对琅琊王氏彻底厌恶,扼杀了他们起复之心!”

薄瑾年激动地站了起来,又立刻弯腰抱起沈弋冉,原地就转了几圈,吓得沈弋冉又是笑又是叫。

白栀听得好生担心,跑进来一看,又立刻红了脸跑了出去。

沈弋冉瞧见白栀撞见了,羞得两颊粉红,拍打着薄瑾年的手臂娇羞喊道:“都被人看见了,快放我下来!”

薄瑾年却不肯,低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瓣。

三日,造势起来,薄瑾修慌忙跑回侯府,进门直奔无涯院来,口中喊道:“不得了,街头巷尾都传开了!”

沈弋冉每天出府去办事,自然也听到了。

瞧着薄瑾修跑进来,立刻安抚道:“大哥别着急,这不是在预料之中吗?”

薄瑾修吞了口唾沫,还是十分不安:“可是街上传的十分夸张,说的陛下好像是动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获得了皇位!”

“那陛下肯定会查的。”

薄瑾修直接那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道:“那不是更糟吗?事情已经闹的不可收拾了!”

沈弋冉眸中闪动冷光:“这才刚开始呢,大哥莫慌。”

薄瑾修看说不动沈弋冉,只得回去。

徐氏临近生产,已经动弹不得了,稳婆和乳娘都在院子里面的候着,就等着随时生产。

瞧见薄瑾修十分颓丧回来,忍不住便追问。

薄瑾修本想要说,转头瞧见徐氏那么大的肚子,忍了忍,叹口气道:“没事,这几日我就在家中候着你。”

徐氏听得虽然不解,但是有他在身边不出去惹麻烦,倒也就安了心:“那你倒是快给孩子想名字啊。”

薄瑾修哪里有那个心情,胡乱答应着,假装拿着书翻找好名。

薄瑾年下朝进门,沈弋冉便立刻迎接出去:“陛下命你调查了吗?”

薄瑾年点头:“陛下明面上表现的不屑一顾,只是命令大理寺去调查出谣言来源,私底下却暗中安排了禁军参与调查,连我都瞒着。”

触怒皇权,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表现的轻描淡写,只不过是要以此力证自己的清白。

“陛下一定很是愤怒,咱们便可以放手调查了,抓紧时间,我想他们就要放出后面的事情来了。”

沈弋冉嘱咐,薄瑾年赞同点头,也不细说其他,转身便出去了。

接下来就是争取时间,在被陛下限制职权之前,多拿住琅琊王氏的证据,便能更加取信陛下。

而且,此刻也是该准备救人的时候了。

沈弋冉手下的小乞丐分布全城,是她的核心耳目,这层关系,沈弋冉一直都藏着,此刻也不能不发动起来。

江家后人不管被转移了好几次,其所在还是被沈弋冉掌控着。

就是秦飞卿藏着的那些相关证人的所在,也渐渐被沈弋冉手下的小乞丐们尽数掌握。

沈弋冉和薄瑾年分头行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都十分迅速行动。

沈弋冉跟着就命人,扮成大夫白日去敲门。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只眼睛露出来,打量了一下门口的大夫口中问道:“我们没叫大夫,你走错门了吧?”

大夫听得,佯装抬头确认门牌:“没错啊,就是叫我来这里啊?”

那人骂道:“去去,我们这里没人叫大夫,快滚!”

一面说一面就关门,立刻就有人从两边街巷冲出来,从那个大夫卡入的棍子缝隙中撬开了大门。

“你们谁啊?强闯民宅,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大夫带着人冲进去,人手众多,来势汹汹。

屋子里面虽然也留有戒备,可是瞧着这么多人,也慌了。

大夫手一挥,人便四散到各处的房间,很快就找到了病榻上捆绑着说教的江家后人:“你还说没病人,这不就是病人!”

几人一哄而出,什么信息也没留下,就将人绑走了。

“谁啊?”

他们一面面面相觑一面追了出去,可是人已经四散,而江家后人已经躺在了沈弋冉的马车中。

沈弋冉让白栀帮忙简单包扎伤口,继续带着江家后人继续巡查自家店铺,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

“先说你的名字。”

江家后人道:“江飞卿,柳先生没事吧?”

沈弋冉听得他首先问的是柳先生,便和气了几分,又见他头上和身上都有伤口,也只是简单处理了,就先叫大夫来给他治疗。

等到他躺好了,沈弋冉才道:“那么秦飞卿才是董西洲,他可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