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眉心一紧:“什么七千万?”
“没……”
“爸还不知道吗?”裴晨星做出一副说漏嘴了的样子替裴佳韵抢答。
“前不久有个项目在融资,妹妹一下就拿出了七千万扔进去,连景深都在考察项目的风险妹妹却全然不担心,好像笃定这个项目会大赚一样,圈子里都传开了。”
“他们知道什么,那个项目就是会……”
“会什么?”
裴晨星步步紧逼,本以为裴佳韵会说漏嘴,没想到她会在最后关头及时刹车。
一句话不肯再说。
但还是晚了一步,裴父已经起了疑心。
“你哪来的七千万,我怎么不知道?”
“我……”
裴佳韵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去看裴父的眼睛。
磕磕绊绊的说了好一会儿才拼凑出像样的原因。
说是她借的。
但七千万不是七百万,哪有人脉渠道能让她借到七千万。
裴父是老江湖,根本不会被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当即追问她是从哪借来的。
“从、从一个朋友那儿。”
“你有什么朋友能随便借给你七千万?”
不怪裴父怀疑,裴佳韵这个借口根本说不过去。
她回到上流圈子才多久,平时根本没什么朋友来往。
何况这个圈子里所有关系都是利益交换,别人肯拿出这笔钱给她一定是能从她身上得到同样价值的好处,不然凭什么借给她。
问题就在她身上根本没有值七千万的地方。
“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和你妈妈?说清楚。”
裴父黑沉着脸勒令裴佳韵把这笔钱的来历交代清楚。
裴佳韵既紧张又无措的扫了眼偌大的客厅,想要找到一个能帮她的人。
但这是裴家,都是裴父的人。
根本没有人会出面帮她解释。
就在裴晨星以为裴佳韵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老实交代的时候,紧闭的卧室门突然从里推开。
许久没有出声的裴母蓦地出现。
快步下楼把正被裴父‘审问’的裴佳韵护在了怀里。
“裴仲民你想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你的犯人,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我不许任何人当着我的面欺负她!”
话虽是在对裴仲民说,瞪着的人却是裴晨星。
好像就是因为她的出现他们一家人的安宁才被打破。
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情,只剩**裸的恨。
哪怕裴晨星早就不再对裴家人抱有期待,还是被裴母眼中不加掩饰的嫌恶刺到。
心脏狠狠抽痛了下。
“我只是让她说清楚那七千万是怎么来的,在你眼里就成了欺负她?”
裴父虽不肯退让,语气照比刚刚却和缓了不少。
“七千万不是小数目,你就不担心她误入歧途?要是真做了什么错事让江家知道了我们想要帮忙都来不及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裴母被说服,抱着裴佳韵的手松了松。
轻声细语的问裴佳韵那七千万到底是从哪来的。
刚看裴晨星时眼中的恨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无尽的温情。
“佳韵你好好和妈妈说,不管是什么爸妈都不会怪你,有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那钱是、是江远尘的。”
如果裴佳韵说这话时没有心虚的不敢和裴父裴母对视,她的解释或许真的有几分说服力。
但她始终低着头,更加深了裴父心中的猜疑。
“把话说清楚别想骗我们,不然我会亲自去查你名下的账户。”
“不行!”
听到裴父说要查她,裴佳韵瞬间慌了神。
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紧张的不行。
“那钱就是江远尘给我的,他父亲之前给他和他妈妈的补偿,不能让江家知道,这才转到我的账户里,想要伪造成出这钱和他没关系的假象。
你们要是查我江家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影响到我不止是我还有远尘,甚至是整个江家都会因为这笔钱乱起来。”
裴佳韵说的煞有其事,瞬间打消了裴母的所有疑虑。
只裴父还在步步紧逼,问她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怀疑她还有所隐瞒。
“你有完没完。”
裴佳韵还没开口,裴母就忍不住呛声。
“佳韵不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江家的局势那么复杂,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惹上祸端,谨慎一点有问题吗?裴仲民我再提醒你一次,这是我们的女儿,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不是供你随意审问的犯人。
真想要摆做父亲的架子审问人也是审问你身后的这个养女,从她回来我们这个家就开始挑拨挑火,她到底是何居心。
不想帮忙就直接说,别在这儿拐弯抹角的搞分裂,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养她,让她在大街上自生自灭最好!”
裴母再次用冷的骇人的目光看向裴晨星。
像是在看一个积怨已久的仇人。
本就因为那一巴掌对裴母心怀愧意的裴仲民听到这话也没再继续揪着裴佳韵不放。
同样把视线放在了裴晨星身上。
“我们找你回来是要让你向易家开口帮家里堵上这个窟窿的,你倒好,不是离间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就是挑拨我怀疑你妹妹,早倒是没看出你有这么多腌臜心思。”
裴晨星摁了摁如同针扎一般的胸口,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出奇平静的问裴仲民如果早看出了她有自己的心思是不是会和裴母做出一样的选择,把她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
没有回答。
偏偏没有回答就是一种回答。
她终究还是笑出了声。
笑容尽是苦涩。
但在裴母眼里,她笑是因为得意。
为嫁进了易家爬上了更高的阶层得意。
“别高兴的太早,易家早晚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早晚会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赶出家门,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裴母的话让裴晨星脸上笑意更胜,可笑着笑着鼻尖就开始泛酸,眼泪猝不及防的迸出眼眶,砸在地上。
她以为只有裴佳韵不希望她过的好。
原来她一直当成亲妈对待的裴母也不希望她好。
她对这个家的在乎依恋全都是自作多情。
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彻底狠下心对裴家的危机袖手旁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