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峰收起了玉米糁子,换成了高粱米。高粱米他们最近很多,他直接让李大娘给做成高粱米干饭。
英子姐家里的豆角之类的家常菜,已经下来了第一批,所以他们暂时就用英子姐家里的菜。
他们院子里面的豆角,虽然晚种了好久,但长势出奇地好。也开始爬架,结出小小的豆角宝宝了,等长大了就多摘一些,还给英子姐。
为了早点干完,陈永峰雇了不少人,人多就是力量。十几个壮劳力,扒那个小土房,还真是效率高,等午饭的时候,倔强矗立了那么多年的土房,已经不见踪影。
最后一手推车的垃圾被运送出去之后,大家洗了洗手,来到院子外面西侧的‘就餐区’。
看见那里摆着的工人伙食,大家伙的眼睛都亮了。
大铁水桶一字排开,足足有八个大桶,其中四桶都是高粱米干饭,另外四桶是菜,土豆炖豆角,清炒大白菜,用船丁麦穗熬的小鱼酱,还有一大桶的黄瓜、嫩茄瓤子蘸酱菜,用这个去蘸小鱼酱的。
陈永峰没敢拿出大鱼来,这一桶小船丁麦穗,也让他们感叹,“这是西泡子抓的吧?这老些,你得抓多久啊?天没亮就出去了吧?”陈永峰嘿嘿一笑,也不多说话。
吃饭的都是壮年男人,陈永峰怕不够吃,等这八桶盛好了之后,又让李大娘他们赶紧用空出来的大锅,又做了满满一锅干饭。
高粱米干饭管够,就算菜不够了,浇淋上咸鲜下饭的小鱼酱,也能下两碗干饭。
他们有的拿几块砖垫在屁股开始吃饭。
陈永峰骨子里就是个善良又实惠的人,生怕别人吃不饱,当他们敞开肚子可劲吃。
“吃不够再做。”
哪里还可能不够呢,高粱米干饭还剩下了不少,陈永峰偷偷关照几个做饭的婶子大娘,让他们装了带回去,给家里没吃饭的孩子们去吃。
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大娘心者得舆论的天下。
陈永峰歪打正着,在‘创业’初期,给自己打下了良好的舆论阵地。
中午吃得饱,大家下午干活更卖力了。
和泥的和泥,运砖的运砖,中午帮忙做饭的婶子大娘们,都在帮忙递砖头。
本来预计工期要十天左右能盖好三进三间大砖瓦房,在陈永峰给力的后勤保障以及大家的卖力之下,竟然只用了一半时间就盖好了。
火炕,灶台,大铁锅也都一应安装完毕。
从外面看,红砖青瓦,玻璃窗也是黄子屯人没见过的大块玻璃窗户。
陈默站在院子里,手搭凉棚,看着房檐上面的依次压得严实又整齐的青瓦,在阳光下,它们像是江河里大鱼闪光的鳞片。
房子盖完了,剩下里面的事情,兄弟两个人会带着陈默慢慢地完成,就不再花人工费雇人去弄了。
工人们都已经走了,这几天热闹无比的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陈永峰跟邵锦成在院子里面,和着白腻子,旁边还有两桶天蓝色的油漆。
王英、刘大军、陈默,三个人蹲在旁边看着。
“这油漆可是好东西,咱们把墙上挂上白腻子之后,在墙
蹲着的三个人听了邵锦成的介绍,一起点点头。
“那用这个刮了墙,这唰白唰白的,岂不是不用再糊报纸了?”王英问。
邵锦成笑着点点头。
陈永峰的脑子是够用的,他善于用各种木料,尺子,制作装修工具。陈默原本以为,几个孩子最后的装修成果,会是勉强能看就不错了。但是她真的低估了哥哥与邵锦成的动手能力。
他们都是不干则已,干就干到最好的人。
那墙面竟然刮得有模有样,在陈默偷偷的稍微加持之下,丝毫不输给现代的正经装修工人。
火炕也都干燥了,铺上之前编织好的三铺芦苇杆子炕席。
雪白的墙壁,天蓝色的墙裙,家里到处都是通透明亮。
两个箱子,放在东屋炕上。每个房间的前后窗户,都挂上了小碎花布的窗帘,陈默求哥哥买了好几个土陶罐子,最便宜的那种原色的陶罐子,她在里面种了小池塘那边移植过来的各色小雏菊。
盖房子之初她就开始养在陶罐子里面,现在已经开始爆盆了,尤其是那盆紫色的,被陈默修剪得圆圆的一大盆,超级美丽。
她把几个陶盆放在窗台上,这个家里的氛围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如果不是这里野外的野花种类受限,她完全可以把空间里更美丽的玫瑰绣球重瓣百合之类的给挪出来。
不过,眼前这样也好,最便宜的陶土盆,配上最常见的雏菊,竟也有一种难得的美感。
因为刮了腻子,还刷了油漆。陈默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认真地除了有害气体。
他们的东西从王英家里都搬了回来,睡在新家的第一晚,邵锦成硬是要跟陈永峰陈默一起睡在东屋。
崭新的房子,崭新的生活,崭新的三个人。
——
新家落成开始,陈永峰跟邵锦成两个更是疯了一样,疯狂地往家里折腾东西。
陈永峰拿了油锯,去林子里面的更深处,锯了好些个粗壮的大木头回来。
之后整日里他就更繁忙了,除了读书学习、去生产队参加劳动,回来干家里前后院的活,还要开始当木匠。
厨房的碗架柜,其他房间的炕柜,地柜,甚至衣架,它们的样子已经都在他的脑海里。这些大木头有年轮,又有自然的树纹,陈永峰相信,他做出来的成品,一定会非常好看。
好在,邵锦成一直在这里住着,他不需要参加黄子屯生产大队的集体劳动,所以在家里陪着陈默之余,还能分担很多院子菜地里面的活。
这一天,陈永峰从外面回来。
陈默背着小手,笑嘻嘻地对着哥哥跑过来,邵锦成在她后面宠溺地笑着,“你慢点!别碎了!”
陈默才不管,她像一只可爱的小鸡一样,扎巴扎巴地飞奔到陈永峰的面前,“哥哥!你猜!我手里拿着什么?”
陈永峰蹲下来,苦恼地挠挠头,“诶呀,这太难猜了。难道,是鸡蛋?”
陈默的嘴一下子就撅起来了,恶狠狠地回头,“二哥!都怪你说什么别碎了!让大哥一下子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