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袋子,路上很难拿吧?”陈永峰在侧面沙发上坐下来,把倒扣的搪瓷茶缸子拿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么热的天,杨晶晶确实渴了,拿起茶缸子咕嘟咕嘟干了半缸子。

“还行,大虽然大,但是也不重,比我那些书轻多了。”

陈永峰打开系紧的袋子,里面是分装的各种小的布袋子,“闻着味道就知道是干的榛蘑,好想。”

“嗯,王芳姐夏天刚采了晒干的。”

“周末去我那,我们小鸡炖蘑菇。”

“我估计我去不上了,明天去北大医报道实习的话,很难正常休周末了。”

陈永峰点点头,也是。

“医院那边会给你安排宿舍?还是你依然住这边的学生宿舍?”

“平时回这边学生宿舍住,实习那边值夜班的话,有值班医生睡觉的地方。北大医离学校太近了,咱们这边去的实习医生按惯例都是回自己宿舍就行了。”

“好,知道了。杨医生就要开始救死扶伤的新的人生旅程了,加油。”

“嗯,你也是。陈老师也正式毕业了,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了,我们一起在各自的领域加油。”

两个事业心爆棚的人,相处起来很是自然,杨晶晶给陈永峰讲完了王芳跟牛婶的情况,说了他在老家有的那块宅基地的现状,干掉那一整杯搪瓷杯的白开水,也不用陈永峰去送,起身就去忙了。

她要去院系查暑假之前的期末考试的成绩,跟老师打了招呼,然后为明天的实习报道做准备。陈永峰这边,稍微休息一会儿,也就继续刚才的工作了。

不过,让杨晶晶稍微有些意外的是,陈永峰自始至终,没有问过老陈家一句,没有问是否看见了陈建国。

杨晶晶一边往回走,一边在思考,也许,陈永峰是真的,彻底地抛开了那让人痛苦的亲缘了吧。

不在意,不询问,不了解,不想知道。

——

又是一周拼命的脑力劳动,陈永峰带着那袋子家乡山里的山货,去供销社带了两只鸡,又买了些其他吃食,回了邵光荣的四合院。

下午到家的时候,陈默正戴着草帽,在院子里面练习十米射击,墙上贴着比五寸照片还小的靶子。

面前有个架子,上次放着又大又笨重的气枪,她在闭目养神,准备下一次射击。这气枪是猎枪,现在完全合法持有的。

见哥哥回来,她放下枪,飞扑到哥哥身上。

“嚯。”陈永峰稳稳接住,妹妹现在这个坨儿,还真的得认真对待了,不然就会被撞个狗吃屎。

“哥,买啥好吃的了。”这是每周的固定节目。

“去擦擦你的汗,然后来厨房看。”假期闲下来,她总是不分中午上午的练习射击,值得庆幸的是,一点也没晒黑。

“邵爷爷,我回来了。”陈永峰先去跟邵光荣打招呼。

“嗯,回来了。拿的什么?”

“给您看看,这是黄子屯附近山里的山货。”

“快,拿来我看看。”邵光荣仔细看着那收拾得干干净净,掐个根儿榛蘑,稀罕得不得了,“这个好这个好,这榛蘑炖小鸡最好了,我离开东北啊,最想念的就是这口了。”

“邵爷爷,知道您爱吃,我顺路拎了两只鸡回来,已经送到厨房了。”

邵光荣高兴极了,“那晚上可就得喝两盅了。”

“嗯,今晚我陪您喝。”

“行,是王芳弄的山货,给你们带来的吧?”邵光荣对王芳跟牛丽红也是熟悉的,就算没见过,陈永峰跟默默的事情他也都是知道的。

“是的,杨晶晶她前两天回学校了,给我送过来的。”

“嗯,那孩子回来得这么早?”对于杨晶晶,邵光荣没有像对王芳那样熟悉,还是上次陈永峰来接陈默去畅顺园那边,说有老乡同学来作客,邵光荣才想起来她,主要是想起来的,当初她因为跟永峰一起考试B大,一起上了报纸的事。

“嗯,因为要实习了,医院让早点回来去实习。”

“分配在哪里实习了。”

“北大医。”

邵光荣点点头,“嗯,看来是个学习好的孩子。”这医院作为中央医疗基地,邵光荣对这个医院是再熟悉不过的。

“邵爷爷,她已经考了好几次医学系的第一名。”

“成,也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

两只鸡,又泡发了一大盆榛蘑,晚上,在离家乡一千多公里开外的北京,他们两个人又吃上了家乡的味道。

即便,这个家乡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亲情的羁绊,但是这种记忆中的味道,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觥筹交错之间,酒足饱饭之后。

没有任何人提起老陈家,陈永峰坐在陈默身边,拍着她入睡时候两个人的闲聊,也只是关于王芳姐,关于牛婶越来越旺的仕途,老陈家的人,他们的生理学父亲陈建国,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他们的世界了。

——

1972年的春天。

陈默13岁了,她直接念了小学旁边的初中部。现在是初一的下学期,现在的数学之类的理科知识,已经是需要她认真学习的难度了。

她上一世不识字,早早惨死。

在空间里面当鬼的那十几年,自学了拼音,认了字,一直在看各种书籍,但是她不喜欢数理化的。

所以到了初中的难度,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不是靠年龄优势就可以不学的了。

哥哥已经是天才了,陈默并不想在学习方面也把自己打造成天才,所以她不用空间作弊,也不吃改造智商的药剂,就靠着自己认真地学习,享受努力的过程。

不过因为喝了太多灵液,在耳聪目明的同时,也算是个聪明伶俐的。再加上她的努力,所以成绩倒也是可圈可点。

畅春园那边的四合院,他们兄妹三个人周末聚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