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丽回一个“我没事”的眼神。

那边的工作人员打趣:“哟,还有一个的资料没拿来?他是不是不想下乡?张干事你的工作没做到位哦。”

“没有,她可积极了,是她父母扣着户口本不让去。”

这不就是在说姜宴?夫妻俩缩着身子巴不得秒变透明人,又不得不竖着耳朵听那边动静。

就没注意史红梅在看到女干事那一刻吓呆了,工作人员提醒她还有一个地方也需要签字,她完全没反应。

工作人员不由提高声音:“姜宴同志,你没听到我说话?”

史红梅像被火燎到,哗地站起来,下意识分辨:“我不是姜宴。”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工作人员生气的声音大:“什么叫你不是姜宴?那你是谁?”

史荣贵一个激灵回头,手一拍史红梅后背,低喝:“胡说什么?你就是姜宴了。”当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史红梅回神,忙不迭对着工作人员道:“我是姜宴我就是姜宴......”

“行了。”工作人员不耐烦,“你是姜宴就是姜宴,我耳朵没聋,用不着说这么多遍!”

“同志对不起,”柳曼丽陪笑解释,“我这女儿打小说话就颠三倒四的。”

史荣贵松口气:“同志,手续都办完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落户了......”

突又被打断:“你是姜宴?”

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一家三口惊恐转头,女干事站在后面,怀疑一切的目光扫射而来,“你明明是姜宴的姐姐史红梅嘛!”

“张干事您听我解释,”史荣贵开启巧舌如簧,“姜宴那丫头根本不想下乡,所以她不愿跟着来把户口落在我家户口本上,我实在没办法才让红梅来代她来办手续的......”

“她不是姜宴?”工作人员急了,这要被人说成是她工作失误可了不得,“可她是拿着你们街道办开的身份证明来的,上面还盖着你们的鲜章。”

女干事看着一家子冷笑:“我们街道办可没开过这个证明给他家。”

“那就是假的了!”工作人员把那张证明翻出来递给女干事,又指着让围过来的同事看,“你们看得出这是假的吗?”

同事纷纷摇头,史荣贵伸手想把证明抢过来:“同志我们今天不办了。”

他社会经验丰富,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证据毁了。

被工作人员一把推开:“你想干什么?把你伪造印章欺骗国家工作人员的证据毁了?”

已有同事跳出柜台扭住史荣贵:“不把事情说清休想走!你不知道户籍处隶属公安部门?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

又有同事打电话:“赵所长,你们不是一直在查伪造印章的犯罪团伙吗?我们这里有嫌疑犯,你快过来。”

女干事从容不迫接过那张证明:“别说你们,我乍一看都看不出是假的,只是他可以伪造印章,字迹却模仿不了,这上面的字迹不是我们街道办任何一个人的。”

史红梅早哭起来:“这个我不知道,我是被我爸逼着来的,不来他会把我打死的。”

户籍处的窗子外挤满看热闹的人,姜宴的脸出现在其中。

前世,史荣贵根本不需要走这一步,对她的极度轻视,让他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和柳曼丽说如果有需要,让史红梅代办落户口也是一样的。

姜宴当时听在耳中只有对继父的恐惧,还好,这世她不但知道如何反击,还知道如何利用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某个求婚失败的男人,出现在不远处,看着她若有所思。

赵所长很快来了,将三人铐走,带回派出所审讯,出来时见到霍英忙递上一根烟:

“史荣贵把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说那个章不是他伪造的,是他捡的,这个我们会核实,但柳曼丽和史红梅只怕要先放了。”

他看着霍英脸色,“不过明天放也行,只要不超过二十四小时,难说这期间我们核实到新的证据,她们也走不了。”

霍英吐着烟雾:“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所以,姜宴在回家的路上又被一支强健有力的胳膊拦住,急得她直叫:“麻烦让开!你是战斗英雄,不要让我叫起来你脸上无光!”

“言论自由是每个公民享有的权利。”

男人居高临下普及知识,“当然,也要为自己所说的负责,你要的什么求婚我做到了,民政局现在还没下班,跟我去打结婚证,嗯?”

姜宴有些气急败坏:“你真以为我不敢叫?”

“你叫啊。”男人鼓励,“要叫就叫大声,别蚊子一样哼哼唧唧。”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就是不知道你把人叫来了,大家是愿意听你这个小丫头的,还是愿意听我这个战斗英雄的?”

完全像个无赖。

但活过一世的姜宴心里明白,“无赖”讲的是实情。

更何况她只是不想和他再有关系,又不是想毁了他,怎么可能叫起来让人误会他?

只能换种方式:“......不好意思,我户口还没落到江城来,在江城民政局办理不了......”

“好了。”某大男人不耐烦打断,“你跑去街道办怂恿女干事去户籍处,不就是不想让你爸妈把你户口落到江城来?直接落到下乡的地方就行了。”

姜宴瞪大眼脱口叫:“你跟踪我?”

“你如果把关心自己未来老婆理解成跟踪也行。”

男人剑眉一挑,那坏坏的邪魅姿态让她不争气的脸红心跳,“什么户口不户口的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你这个人跟着我去民政局就行了。”

前世他也什么都不要她管:“你只做你喜欢的,穿旗袍穿高跟鞋,包包想买几个买几个,别人说你小布尔乔亚理都别理,反正你男人不会说你!”

她心安理得做菟丝花的结果,就是让他未老先衰,不到四十头发白了大半。

这世如果她还能这样,简直不配为人!

可这些又不能说,连求婚这招都被他破解,现在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