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芸此言一出,赵吉顿时便瞪圆了眼睛。
双目之中,更满含不可置信的意味:
“你,你这妮子说啥?”
“听你这意思,好像还要拽着我去我下属那里,向他们证明我的身份是吧?”
“你,你难道就不觉得如此这般,会令我本人颜面尽失吗?”
“若你一路拽着我去,就不怕把我弄坏了?”
朱紫芸柳眉倒竖:
“坏不坏与我何干?”
“反正将来,用的人却不是我……”
“再者说,拽着你去怎么了?”
“姑奶奶我还没有不好意思呢,怎么你这个大男人,却反倒害羞起来了?”
这时候的赵吉,面容之上的神色当真窘迫之极。
他心中反复纠结犹豫了好久,方才缓缓对着朱紫芸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来:
“这位女侠,要不你还是拽着我的右手吧。”
“如此一来,我却也跑不掉不是吗?”
朱紫芸对着赵吉缓缓摇了摇头。
随后朱唇轻启,那声音异常清朗:
“哪处是你这龌龊色胚子的痛处、紧要处,本女侠清楚的很!”
“你这厮莫要在这里跟我混淆视听,快快与我一起走。”
“如若不然的话……”
朱紫芸话音刚落,便又从赵吉那里听到了一声惨叫:
“好,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这会儿的赵吉大嘴一咧,想哭出来的心思都有了。
可他这会儿,被朱紫芸治的着实有苦难言。
而由心中害怕的紧,故而那脑子里也不如往日里灵活了。
此时莫说一个好主意了,即便是一个坏主意都想不出来了。
就在朱紫芸拽着赵吉,缓缓披上衣服,堪堪走到门口的时候。
赵吉脚下的步子,却不动了。
而朱紫芸缓缓转过头时,看到的,却是赵吉满脸委屈的面庞:
“这,这位女侠。”
“要不,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
“如果待会儿,让我的那些下属见到我如此形象的话,怕是就再难做人了。”
“女侠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那我现在,便老老实实真真切切地告诉你好了。”
“我这里所要的也不多,只希望你尽快与我说出条件,而我好尽快完成。”
“让咱们俩的这段孽缘,赶紧过去吧。”
“如若不然的话,我便当真受不了了。”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开封府尹家的大儿子,而是,而是咱们大宋朝的当今官家。”
“我当真没有骗你,所说这些都是真的。”
“你说吧,你想怎样?”
“但凡我这里能答应你的,便绝不食言。”
“还有,你刚才拽着我也好久了,能不能先轻松开。”
“因为只有这样,咱们俩才能好好的谈条件嘛。”
岂料,朱紫芸在听完了赵吉的这番言语之后,又是小嘴一撅:
“你就龌龊胚子,一会儿一换说辞,我又怎能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倘若你刚刚所说这些,也是骗我的呢?”
“算了,我还是拽着你这厮,去你下属那里印证一番吧。”
“因为,除了这些之外,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朱紫芸说罢,便又打算拽着赵吉出门去。
可二人刚刚踏过门槛,赵吉便赶忙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朱紫芸的手背:
“我那口袋里,还有一样物事,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但凡你去取来一看便知。”
朱紫芸缓缓转过头,看着赵吉那满脸真诚的样子。
不由得心中,也信了几分。
待将房门关上之后,拽着踉踉跄跄的赵吉,便来到了赵吉的一件外套旁边。
在将小手伸进去仔细一摸,却当真让她摸到了一件硬邦邦的物事。
待将那件物事从衣兜里面翻出来之后,果不其然,竟是一件金光灿灿的,如巴掌大小的纯金令牌。
正面是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而背面却赫然印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朱紫芸,懵了。
因为在这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想不到随手这一掏,竟真的掏出这么个东西。
虽然如此物事对于朱紫芸来说,在此之前当真是没见过。
可但凡她识字的话,那便绝对能猜出如此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朱紫芸心中慌乱了很久,方才将手中的金牌缓缓放下。
随后,还用着一种极其不可置信的神态,望着近在咫尺的赵吉。
那般样子就好似在跟赵吉说,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可赵吉那处,却并未对此给出一个直接答案。
而是对其径直来了句:
“如果你不信这金牌真假,那完全可以用你的小牙轻轻咬上几下。”
“看这金子,是真是假?”
朱紫芸手上的动作稍显犹豫,可是没过多久却当真那么做了。
可一试之下却也让朱紫芸明白了,赵吉的那般身份当真做不得假了。
因为这般物事在整个大宋朝内,莫说有人赶仿造了。
即便在心中想上一想,那都算天大的罪过。
再加上如此金牌,做工如此细腻,又怎会是仿造的?
至此,朱紫芸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此时立在她面前的,就是当下的大宋之主。
二人,就这般立在那处,怔怔地对望了好久。
最终,还是赵吉当先忍不住了,用着试探性的口吻问了这么一句:
“敢问这位女侠,你现在,总可以把手松开了吧?”
“毕竟有这块金牌在手,我也就不敢再对你耍什么花招儿了。”
“如若不然的话,待到他日,这块金牌一旦遗失出去,那对于整个大宋朝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
虽然这时的朱紫芸,心中仍然感觉颇为没底。
可是在经过百般琢磨之后,仍然将她的小手松开了。
至此,赵吉那里方才堪堪舒了一口气。
毕竟刚刚,朱紫芸对他的所作所为,着实在他心中造成了不小压力。
此时,那朱紫芸陡然松手,顿时便让赵吉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朱紫芸足足端详了那块儿金牌好久,方才一脸疑惑地看着赵吉:
“你这厮,你这厮无端端的,何故会频繁出宫来,又何故会到了这里?”
“当真奇怪,奇怪至极。”
赵吉颇为心累的叹了一句:
“你当我想呀?”
“大名府、蔡州、寿州三地,已然发生战事了。”
“而我大宋军马,又久久未能退敌。”
“那我这个大宋官家,就不能前往前线视察一番,鼓励一番,再出谋划策一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