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一看打头的晁盖、吴用等人,心中的那股气,便不打一处来。
还没等晁盖等人上前主动行礼呢,便将头扭向了别处,好似根本不想搭理晁盖等人似的。
如此举动,倒也当真把立在旁边的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菜园子张青等头领尴尬够呛。
那燕顺,本想去叫杨志,让他上前与晁盖等人答话的。
毕竟现在,杨志才是他们这伙人当中的主要决策者。
可令燕顺颇为无奈的是,无论燕顺怎么叫杨志,杨志就不肯过去跟晁盖等人搭话。
最终,只把燕顺逼的,连连叹了好几口气之后,方才与王英、张青等人,一起来到了晁盖众人的面前,彼此交谈起来。
那晁盖虽然不解,刚才杨志等人在那边都发生了些什么。
可即便在心中猜,也能将刚才那事猜测出七八分来。
可在此时,他却仍然问了一句:
“燕顺兄弟,你们头领杨志,却为何不过来说话呀?”
“莫非,是嫌我们水泊梁山此次前来接应的,太迟了不成?”
张青的脸上,略显尴尬。
可是马上就被他的笑容化解了过去:
“晁天王,非是如此非是如此呀。”
“只是我们杨志头领,在与朝廷官军厮杀之时,不慎伤了面颊。”
“怕过来与晁天王说话,再将晁天王吓着了。”
“所以,才没有过来。”
“还请晁天王及众位头领们,勿要多想。”
吴用听完这番话之后,轻抚胡须之际,险些笑了出来。
可是马上的,就被他憋了回去。
而那晁盖,则从始至终都是那般的微笑从容,面目之上不见一丝异色。
虽然今天风和日丽,此处的景色也甚为优美。
但是现在,却有朝廷大兵压境。
他们这两支人马,也着实不易在此地聊得太多。
于是,在晁盖的频频相让之下,燕顺等人这才拖着杨志的胳膊,缓缓进入了梁山大寨之中。
这水泊梁山大寨,毕竟经过了王伦数年以来的长期经营。
以至于整个大寨当中,无论是防御设施还是武器枪械,皆都配备得异常齐全。
只引的燕顺、王英等人,啧啧称奇暗自惊叹不已。
燕顺等人,在梁山大寨诸位头领的安排之下,没一会儿工夫便拥有了各自的住处所在。
至于那些兵士家眷们,则相应被安置得妥妥当当。
众人用罢午饭之后,便先行歇息了。
直至晚饭时分,方才被晁盖等人从居处之内,纷纷请了出来。
准备大伙儿一起,聚在聚义厅内,商议破敌之策。
毕竟杨志等人,在不久之前可是刚刚跟朝廷大军交过手的。
对于朝廷大军的软硬实力,他们这支人马肯定要比水泊梁山的这一伙,知道得更加全面。
即便在此之前,吴用那里已然有了全盘的破敌之策。
但是这般商讨,也是极有必要的。
而当燕顺等人,于聚义厅纷纷落座之后。
吴用等头领,向其扫去之时却发现,那三山大军的大头领杨志,却没在其中。
晁盖的面色稍显阴沉,可这会儿,吴用却轻轻拍了拍晁盖的胳膊。
随即低声道:
“那般因由,既然于很早之前便已埋下。”
“结出今日的果来,也是种必然。”
“如果不尽早去了结,怕是在此之后,仍会生出许多未知祸乱来。”
“我既是那般缘由的始作俑者,那今日,便由我来解决吧。”
晁盖颇为担心地瞅了吴用一眼。
随即,便用着只能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来了一句:
“吴学究呀,那杨志的本领极高。”
“你单独一人前去,又怎能使得?”
“莫不如,我还是叫阮氏三兄弟陪你一起吧。”
吴用淡淡一笑,随即缓缓摇头:
“就以那三兄弟的暴脾气,此次若和我一起去了,只会坏我的大事。”
“哥哥只需在此稍等便可,不消数刻钟,我便能将杨志带来此处。”
吴用转身,路过诸位头领的席间之时,还向着诸位头领们抱了抱拳,示意自己有些私事忘了办。
待办完之后,便会立刻返回,陪诸位头领同饮的。
在山寨喽罗兵的指引下,吴用没过一会儿,便找到了杨志的住处。
推门进去之后却发现,这会儿的杨志,正坐在床前望着摆在木桌之上的家传宝刀,怔怔地发着呆呢。
见吴用此刻忽地闯入,面容之上,先是流露出了一丝不解之色。
随后,便换成了一脸厌烦。
可是,还没等他下逐客令呢,那吴用便对着杨志单膝跪了下去:
“那日劫取生辰纲之事,全因吴用一人谋划而起。”
“至于其他兄弟们,则都是协助我而已。”
“如果杨志兄弟要怪的话,那便怪我吴用一人好了。”
“无论杨志兄弟怎样打骂、责罚,吴用嘴中都不会道出一个不字的。”
“只是眼下敌军压境,恳请杨志兄弟顾念大局,与我等一起共拒强敌才是。”
“待那强敌退走之时,吴用便任凭杨志兄弟处置,绝无二话。”
杨志看着跪在地上的吴用,面容之上的神色,也复杂至极。
吴用,你夺了我杨志所押韵的生辰纲倒不要紧。
可却害了我杨志,有家难回有国难报,令祖上蒙羞呀!
事到如今,却只能流落于草莽之中,任凭朝廷官军犹如驱赶牲口一般,撵得到处乱跑。
事已至此,我杨志这辈子,怕是也很难有出头的那一天了。
此时暂住于此,也仅能算是苟活于世罢了。
倘若当下,就找这吴用报仇雪恨的话。
那么不单是我,怕是整个三山兄弟,都会因为我一时的鲁莽,进而纷纷殒命于此。
倘若不报此仇的话,我心中的这口气,又何时才能消解得了?
跪在地上的吴用,眼看着坐在**的杨志,双拳时不时的握紧张开,就知道他此时的心中定然纠结之极。
心中微动之际,便对其道出了这么一句:
“杨志兄弟,小生可否问你一句,你这辈子最最在乎的又是什么呢?”
“是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是祖上荣誉,亦或者是别有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