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看来,宋大哥当初对那个黑心烂肺的贱人如此那般,还算手下留情呢。”

“倘若他日,也让我朱仝碰上那么一个黑心烂肺的贱人的话。”

“怕是到时候,我连那凌迟之刑,都想让对方尝一尝试一试。”

“若非如此的话,心中的这口恶气,当真是出不了!”

“对了宋大哥,对于那个老阎婆子,你又想怎么处置呢?”

宋江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原本按照我的想法是,昨日我既然将那老阎婆子的女儿当场杀了,那么我与其之间的恩怨,却也算是在那一刻就两不相欠了。”

“毕竟在此之前,我还被那贱女人讹诈去了近四万两白银子呢。”

“那些银两,却也可以算是为那老阎婆子,养老送终的了。”

“但却没曾想,那老阎婆子再收了那两次的银两之后却仍不满足,仍去那官府当中想要让我以命抵命。”

“既是如此的话,那些银两也用不着再给那老阎婆子留了。”

朱仝略显兴奋的看了宋江一眼:

“那依照宋大哥的意思是,是想将那老阎婆子也一块儿……”

朱仝说到此刻,便伸出手掌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而那宋江却没有直言回复对方的疑问,而是满脸冷酷的道了句:

“在此之后,但凡那老阎婆子活着,于我而言、于诸位兄弟而言、于咱们县令老爷,也都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没了那些银两,我父宋老太公在今后的日子,却也未必好过。”

“而这件事,又是因我宋江而起的。”

“既是如此,那我也既有必要也有责任将这件事,彻底画上一个句号。”

朱仝满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宋大哥,你说吧。”

“但凡怎样,我朱仝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宋江一脸欣慰的转过头去,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朱仝。

随即便伸出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朱仝兄弟,自从我做完了昨天的那般事之后,怕是这辈子,都做不了官家的人了。”

“可你就不同,在此之后,你却仍要吃这碗饭呢。”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也不可能将你卷入到这件事情当中来的。”

“放心吧,你宋大哥我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朱仝还想再劝,可是这时候,先前前去采买吃食的雷横,却快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看见宋江、朱仝面色有异,不禁也赶忙问了一句:

“宋大哥、朱仝兄弟,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可还没等朱仝说出心里话呢,宋江便将那话茬接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在闲聊而已。”

“雷横兄弟买了这么多吃食回来,不仅酒、肉、面食都有,更连酒水也有这么多呢!”

“有劳雷横兄弟了。”

雷横憨厚一笑:

“宋大哥你太客气了,这有什么呀。”

“这些比起你往日对我们兄弟的诸般照顾,那可当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宋大哥呀,想必这一天以来,你却也没怎么好好地吃过东西吧。”

“既然如此,那便先不要聊其他了,赶紧吃饭吧。”

宋江就感觉,这是他自记事以来所吃的,最香的一顿饭。

吃着大饼,嚼着牛肉。

同时,又用清甜可口的米酒下饭。

当真是吃的既开心,又满足。

而朱仝、雷横二人,看着他们的宋大哥吃的如此开心,不禁脸上也都浮现了十分愉悦的笑容。

待到这顿饭过后。

宋江便挥了挥手,让那二位赶快离开此处。

毕竟在那远处,还有两班的衙役等在那里呢。

若让那些人等得久了,却也不太好。

而朱仝、雷横二人,虽然也很是舍不得他们这个宋大哥。

但却也知道,不能在此地多做耽搁了。

若是不然的话,没准儿还会连累他们的宋大哥呢。

朱仝临走之前,还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

轻轻放到了宋江手中:

“宋大哥呀,哎……”

“由于这次朱仝来的匆忙,所以身上,也并未携带太多银两。”

“这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让宋大哥你临时应应急了。”

朱仝的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雷横便也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递到了宋江手中。

宋江见闻此情此景,顿时便觉心中感慨颇多。

他有心想拒绝,却也当真不愿辜负了那两位好兄弟的一番心意。

于是,便只能先行收下了。

在那二人离开之后,宋江心中纠结了好久,却仍旧没能让他下定决心返回家中,与老父相见。

宋江先是趁着夜色,返回了在此之前所占据的那个山神庙当中。

当将心中的所有计划尽数复盘一遍过后,方才神色匆匆地离开了那里。

直奔阎婆的宅院而去。

这时候,早已临近深夜了。

所以,当宋江快步赶到阎婆的宅院当中时。

那茅屋当中,早就没了光亮。

虽然宋江此人的身手不佳,但却也曾接触过一些绿林当中的奇人异士。

而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在得了宋江的接济之后,却也深明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所以便把他们身上的一些旁门左道之术,尽数交给了宋江。

而那宋江呢?

虽然对那些所谓的技术,并不怎么上心。

可却由于他的聪明才智,也令其将那些东西学了个七七八八。

原本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那些旁门左道之术了呢。

却没曾想,今时今夜,却让他用一根极短的竹签,便轻而易举的破开了横在房门内侧的门栓。

屋内所陈设的各式全新物事颇多,很明显,是阎婆这对母女在得了宋江那处的钱财之后,于最近几日刚刚买来的。

宋江前行十数步,在绕过了灶台之后,于其对面,便是整间茅草屋的卧室了。

此刻,那阎婆儿正双眼紧闭的躺在木床之上,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屋子里的一丝异样。

宋江忽地冷笑一声,随后便来到院外。

而当他再次进入屋内的时候,手中,便已然多出了一个农家用于搂草的耙子。

此物虽然稍显笨重,但是那耙子的刃口处,却十分尖利。

倘若使用得当的话,仍然可将对方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