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宋押司你,借用这般名声,为水泊梁山招揽十位、数十位乃至上百位英雄好汉的时候,难道到时候,还怕宋押司你在那水泊梁山之上,没有一席之地吗?”

起初,宋江刚刚听闻公孙胜的这番言语之时,他的面容之上,还尽是疑惑之色呢。

可是渐渐地,那般疑惑之色便消解于无形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极其浓重的希冀之色。

想他宋江当初,在做郓城县押司的时候,明明是那官府中人,却为何非要百般勾搭,江湖之上的各类英雄好汉呢?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宋江本人心存善念。

可是从另一方面讲,却也可以说明宋江本人,并不是一个极为安于现状之人。

他总想通过自己各方面的关系,使之地位平稳上升。

可在这个过程当中,却令他遇到了阎婆惜母女,这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进而使得他所有的计划,全盘崩溃。

而现在呢?

恰巧就有那么一个机会,有那么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做回人上人。

既是如此,百般不甘心的宋江,又怎会轻易错过?

最终,宋江在经过了百般纠结之后,方才对着公孙胜重重的将头点了下去:

“多谢道长提点。”

“倘若道长当真觉得宋江这条无用之躯,还有其光亮之处的话。”

“那宋江必当不负道长之期望,愿聚拢天下之英才,汇于那水泊梁山之上。”

“与那晁盖哥哥,共携万千仁义好汉,同抗朝廷这支不义之师,护佑梁山兴旺永驻!”

柴进这会儿一看,宋江已然于心中打定了主意。

于是,便也不再劝了。

只是念及相交之意,却在这会儿又问了一句:

“却不知三郎与公孙道长,又想去何处招揽英雄好汉呢?”

“毕竟这天下如此之大,且朝廷大军不日就要大举进攻水泊梁山了。”

“时间如此紧迫,若胡乱去找的话,却也当真未必能奏效。”

“若二位信得过柴某,那柴某便提一个去处吧。”

“那就是,揭阳镇。”

“数月之前,柴某便听闻,在那揭阳镇附近,就有着几伙水上英雄。”

“那几人,不仅工夫了得,且极善水战。”

“若水泊梁山,能将那几位好汉招揽至麾下的话……”

“待朝廷大军侵犯水泊梁山之时,完全可以利用那几位好汉于水中的本领,跟朝廷大军打一场极其壮观的水战。”

“到了那会儿,胜负几何,却也是未知之数呢。”

其实在此之前,公孙胜的心中,也没想好去何处招揽英雄好汉呢。

而宋江刚才,也仅仅只是赞同了公孙胜的提议而已。

至于让他说出一个地方来,他却也是说不出的。

既然这会儿,那柴大官人已然给出了一个极好的方向。

那宋江、公孙胜二人,又怎有抗拒不去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之后,柴进便也不再过多挽留了。

仅仅只让那二位于庄子当中,休息一晚。

待到次日,又奉上了一顿极为丰盛的酒肉大餐后。

宋江二人便迎着午后的阳光,直奔揭阳镇方向而去。

虽然那揭阳镇并不难找,仅仅只向路人打听了不久之后,便能辨别具体方位了。

可是到了那里,却又通过怎样的方法,将那附近的英雄好汉统统聚集起来,却也仍是一个令人颇为为难的事儿呢。

对此问题,可着实把宋江、公孙胜二人为难够呛。

到了最后,把那宋江逼得急了,甚至都想写他数百份告示,张贴于揭阳镇内外了。

那样一来,揭阳镇内的英雄好汉们,得知宋江不仅来了此处,而且还遇到了大难处的时候。

说不好当即便会纷纷聚拢过来,唯宋江本人马首是瞻了。

可宋江的那番冲动,却被颇为冷静的公孙胜拦下了。

因为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如此这般去做,确实能在第一时间之内,就把揭阳镇内的各路英雄好汉都聚拢过来。

但同时,也会极大程度上将官府方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到了那会儿,到底是揭阳镇附近的英雄好汉们先找到宋江二人,还是官府之中负责通缉朝廷要犯的都头衙役们,先行找到宋江二人,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还是那入云龙公孙胜想出来一个,还算相对靠谱的办法来。

而那宋江,在听了公孙胜的这般计划之后,却也对其发出了数之不尽的称赞之语。

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无论是揭阳岭内外,皆都传扬了这么一个颇为奇怪的消息。

那就是,一个朝廷的五品清官,由于年事已高,在得到了官家的准许之后,便告老还乡了。

可在经过揭阳岭附近县城的时候,随行的那些家丁们,却都染了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

虽不至于当即就死,却也令这支队伍无法继续行进了。

所以那名清官,便在当地临时招募了数百名壮丁,以做辅助押运之用。

虽然这条消息,在一般百姓看来,当真就是再普通不过了。

可对于那些绿林好汉而言,却正是他们大发横财的好机会。

果真,在第三日的时候,一支由数百人所组成的运送队伍,便缓缓经过了揭阳岭的地界。

而揭阳岭各处的人马,为了‘欢迎’这支队伍,却也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

虽然这些人几乎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却也并没有先行将各处的闲杂人等,事先清理出去。

因为他们几乎也都了解彼此的实力,若还没等将那笔财物截取到手呢,他们几伙人马便先火并起来了。

那么最终受益的,就不知道是哪伙人了。

所以揭阳镇的这几路人马,在临动手前,便都十分默契的默许了其他人等的存在。

只等着将这处的财物截取之后,在彼此计较也就是了。

而宋江、公孙胜二人,此刻又在哪里呢?

他们二人就端坐在两匹高头大马上,而在此之后,便是十数辆驮着大箱子的马车。

在其旁边驱赶马车打理货物的,皆是身穿青衣的青年汉子。

这支人马刚刚经过揭阳镇的地头,便从两处的山坡上,忽地窜下十余个头裹黑巾的汉子。

而这些人忽地开口,所说之言语也极为地接地气: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