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朝廷的十数万兵将们,正一边吃着刚刚从蒸笼之中拿出来不久的面饼,喝着大桶蔬菜汤。

其场面,当真热闹之极。

可是没过多久,这些兵士们便纷纷尝出了,今时今日所吃的这番食物当中的不对劲了。

因为这些兵士们总感觉,无论是那面饼之上还是汤桶里面的汤水,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苦味。

那味道,苦中带涩,还挺难下咽的。

情不自禁间,便拿起了手中的面饼放在眼前,左右瞧了好久。

可是这会儿,由于马上就要向水泊梁山方面用兵了,所以军营方面,为了隐藏战意的要求,便并未燃起任何火把。

至于天上的月亮,也好似被乌云遮去了一般。

天地之间,竟没一丝亮光。

所以这也令那些兵士们瞅了好久,都未曾瞧出他们所吃之物,有着任何不妥之处。

可私底下的小声议论,却缓缓展开了:

“弟兄们,今时今日咱们吃的喝的这些,怎么就感觉味道如此怪呢?”

“是呀,我这里也尝出来了。”

“难不成,是那伙头军的兄弟们,又在熬汤之时把那汤水弄干了?炊饼做糊了?”

“亦或者说,又把那调料放错了?”

“说不准那帮蠢东西,平日里就嫌弃他们干的活多,拿的粮饷少,而且还没什么立功的机会。”

“总在私底下埋怨个没完没了。”

“说不定这次的饭食,也是那帮伙头军的兄弟们心中有怨气,而故意做成这般的。”

“说不好呀,说不好……”

“这帮狗东西,要是觉得他们的待遇不好,完全可以跟上风反应问题嘛。”

“何必这般为难咱们这些当大头兵的呢?”

“真他娘的,让老子生气!”

“好了,诸位兄弟们。”

“跟水泊梁山的这场大仗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如果咱们在因为这些许小事儿,耽误了正常用饭。”

“那接下来的那场大仗,又怎有力气去打?”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场仗将会打上多久。”

“如果打到明天中午还未打完呢?”

“那么连这顿饭食都未曾吃饱的咱们,又怎能有力气去扛?”

“罢了,还是先将这些汤水饭食,吃下去再说吧。”

“有什么事待到打完这次仗之后,再去咱们的上峰官员那里说。”

“这次,定要从上峰官员那里要的一个稳妥的说法才行。”

“如若不然的话,总吃这般暗亏,咱们兄弟又怎能受得了?”

“哈哈哈……”

“讨说法讨个屁的说法?”

“这位兄弟怕是新来的吧,你可不知道,早在数年之前,那伙头军当中的几个鸟人,便开始这般行事了。”

“馊的汤水、烂菜叶子、没蒸熟的蒸饼,甚至就连那带血的纱布,俺们兄弟几个都曾吃出来过!”

“就因为这些破事儿,也曾对上峰军官们说过,可那帮东西,又何曾真正在乎过咱们兄弟的意见?”

“每次都推搪说,会去好好教训一下伙头军的那帮兔崽子们。”

“可到头来呢,还不是如此?”

“莫说了莫说了,都莫说了,在这发牢骚有什么用?”

“真要有那个本事,直接就离开作战部队转去伙头军吧。”

“到了那处,愿意吃啥自己做啥。”

“还用得着受这份腌臜气吗?”

“你们兄弟,之所以不愿意去那儿,不就是嫌那儿的活儿累待遇差,还没有立功机会吗?”

“既是如此。再说这些也没啥用了、”

“毕竟上峰军官那里,也确实不可能因为这一件小事儿,就把那群伙头兵统统重罚一遍。”

“若是不然的话,待到那群伙头兵们心生不满之时,一股脑通通不做饭了。”

“那么到时候饿肚子的,还不是咱们?”

“倒不如,倒不如咱们现在就去上峰军官那里评评理吧。”

“并让他们尝一尝,这犹如狗屎一般的东西。”

“没准儿,那些军官们念及咱们兄弟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说不定还会还咱们兄弟一个公道呢。”

“说啥呀?有意义吗?”

“要我看,你们兄弟刚刚找到上峰军官,与他提起此事,他便会立即斥责你们不懂事。”

“如此小事,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还来烦他,当真是不明事理得很。”

“说不好,还会随便治你们几人一个搅扰军心的大罪,进而将你们拉到三军面前打上一顿板子,立威呢。”

“到了那会儿,你们几个又向何人诉苦去?”

“要我说,这口恶气还是先行咽下吧。”

“如果咱们兄弟几个,在这一战当中能够有所造化,进而让咱们擒上一两个梁山匪首的话。”

“那么到时候升官加爵,也就指日可待了。”

“若真到了那一天,咱们个个都不用再吃这种如狗屎一般的东西了,岂不更好?”

虽然参与到这番议论当中的大宋兵士们,也仅仅只有数百近千人而已。

可他们的这番议论,也犹如自个儿长了脚一般,未到小半个时辰,便在整个军营当中传的沸沸扬扬了。

或许也是因为,那伙头军在此处倒行逆施得久了。

所以,愣是没让这十数万大军中的一人想到,如此味道,会是旁人在这饭食当中做了手脚的缘故。

而这时候,军中的这番议论,自然也没能躲过伏在暗处的白秀英三人的注视。

原本他们三人还曾担心呢,当军营之中的那些兵士们,觉察出面饼以及汤水之中的异味儿后。

会纷纷丢弃一旁,进而向军中高层禀明这般缘由呢。

倘若当真如此的话,那白秀英三人再想趁乱出营,却不太容易了。

可令白秀英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虽然军营当中的十数万大军,的确发现了面饼以及汤水当中的不对劲。

可是他们却从未曾想过,是有人从中捣鬼的缘由。

甚至,还一股脑儿的将那责任,统统推到了伙头军身上。

这不禁就让白秀英三人心中,又惊又喜。

眼见着那些兵士们,已经将手中的汤水、面饼吃下大半了。

白秀英三人,方才满脸兴奋地从军营当中逃了出去。

虽然此处距离江边儿,已然不远了。

但却仍有数里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