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会儿,关胜先是双手紧握青龙偃月刀的两端铁柄处,硬扛了鲁智深的一记力劈华山。

原本还打算手腕翻转,斜用刀刃去削鲁智深的双手手指呢。

可是,还没等他的招式变换出来,那武松便斜劈一刀,直接就向着关胜的腋窝处,扫了过去。

如若这时候,关胜仍然打算采用刚才的比拼策略,那么他固然能将鲁智深的几根手指头扫掉。

可他的右臂臂膀,也必然会被武松那口锋利的戒刀,齐根削掉。

念及于此,关胜便不得不抽身回撤,放弃了刚才的那般策略。

如此情景,双方越打到最后,便越是频繁。

待到后面几招,关圣甚至都不敢主动出击了。

手上的所有招式,都是用来防御的。

可即便如此,鲁智深、武松的二人连手,也把关胜打得苦不堪言。

虽然关胜的双臂力量极其强硬确实不假,可在频频与鲁智深、武松二人的兵刃相击之时,久而久之却也将他的两条膀子震的,酸软无比。

而后,更是在武松的屡屡变招之下,险些将他的双腿都齐根斩了下来。

这时候,关胜的心中当真是郁闷之极。

原本他就不想卷入到这场战争当中,却没曾想,此时此刻竟然让他遇到了这种场面。

若让关胜大声叫停吧,那么他祖上的名头,怕是要在他这一辈儿彻底毁了。

倘若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吧,那他自己也知道,最多再过十数招,他的肢体必会残缺不全。

到了那会儿,他忠君报国的意图与信仰,又将在哪处实现呢?

就在关胜心中,连连叫苦之时。

一只墨黑羽箭,便从斜处眨眼而来。

当关胜用眼睛余光,留意到如此变故之时,心中不禁一苦。

刚想自认为此战自己必死的时候,却见那支墨黑羽箭,竟从自己身旁闪了过去。

直接向着挥砍的最为卖力的武松,射将过去。

虽然武松的反应速度也极其之快,可毕竟此时正与关胜对战呢。

所以便令其在那反应速度上,稍慢一筹。

使得那支黑色箭羽,一下子便深深地没入了武松的肋下。

直把武松疼得,阵阵嘶吼冲天而起。

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武松骤然收手,不禁也让关胜那处的压迫感骤减不少。

可这会儿的他,心中却也没有多少战意了。

趁着鲁智深愣神儿的空档,便身形向后一撤,兀自去追杀那些种府亲卫去了。

而这处的一切,不仅落在了仍旧立在帅帐跟前的梁师成、杨戬二人眼中。

更被站在旁处,与秦明、黄信二人斗在一起的林冲看了去。

一见那射箭之人,正是躲在远处左手提银枪,右手持雕弓的花荣所为。

顿时怒从心中起。

但见其,先是左劈右挡两记,将秦明师徒二人逼退之后。

便借着手中丈八蛇矛的韧性,三两步便跃到了花荣的跟前。

蛇矛一挑,便欲直取花荣手中的那只宝雕弓。

可那花荣,却也不是庸碌之辈。

但见对方招式一起,便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随即便提起手中银枪,冲着林冲手中的丈八蛇矛就迎了过去。

可让花荣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林冲看似全力的一击,竟是虚的!

这会儿身形一转,其丈八蛇矛的矛尖,直接就冲着花荣的手肘处戳了过去。

虽然那花荣,也会几手银枪功夫。

但比之林冲这种用矛高手,其本事,却足足差了两筹不止。

当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林冲那柄丈八蛇矛的矛尖,便已然距离他的手肘处,不足数寸远了。

如若花荣这会儿,再不弃手中的那只宝雕弓的话。

那么十有八九,他的这半截胳膊便,要被林冲的丈八蛇矛立时斩断。

如果他这会儿弃了那宝雕弓呢?

那么或许还会在手中空无一物的情况下,闪避掉林冲这势如破竹的一击。

虽然这会儿的花荣,极其不舍手中的那只宝雕弓。

但为了他的后半辈子还能使用弓箭,这时候便也不得不作出了舍弃之举。

当花荣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扔掉手中的宝雕弓,并借用手中银枪撑地,向后跃出数步的时候才发现。

原本被他珍爱无比的那只宝雕弓,这会儿,已然被林冲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拼斗,无论是梁师成、杨戬二人带来的亲兵,还是种府亲卫们,现在都已然不足一百人了。

至于双方的那些将领们,于此时也各自受了些许轻伤。

立在帅帐跟前的梁师成、杨戬二人,眼看着这番打斗越发的僵持不下。

心中,便都萌生出了几分退却之意。

可就在梁师成准备下令撤军之时,却陡然让他发现了龟缩在帐篷一侧的高廉。

但见这会儿的他,面色苍白,双腿略显打颤。

口中,更是胡话频出。

很显然,是被这般景象给吓怕了。

可梁师成这会儿,却并没有去斥责高廉的胆小如鼠,反而还上前一步,将他从那处拉了出来。

温言劝慰道:

“高大人呐,你这会儿还等啥呢?”

“是不是准备等着,咱们大军被人打败了方才出手呢?”

高廉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不,不是。”

“只是下官,下官感觉,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采用那般极端手段吧?”

梁师成面色一冷:

“自家人?”

“谁跟你说那些是自家人了?”

“要本帅看呐,咱们大军十数日之前,之所以会遭遇那场惨败,便全是那种氏一门的责任!”

“就是那种氏两个兄弟,暗中派人给咱们二十万大军,暗中下药所致!”

“既是如此,那种氏两兄弟便是咱们大宋朝廷的死敌!”

“既是死敌,又怎会是自己人?”

“本帅现在便勒令你,赶紧施展毕生所能,将那些叛贼乱党尽数俘获!”

“倘若你口中敢说半个不字儿,那便休怪本帅辣手无情了!”

原本那高廉的心中,就已被面前这般仿佛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吓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