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脸露疑惑的同时,越看那几个宫女越觉得眼熟得很。

忽地一下子便让他记起了,这几个俏丽的小丫头,好像是时刻侍候皇后的呀。

怎么此时却来我这儿了?

难不成那个端庄秀丽的倾城佳人,今日找我有事不成?

赵佶的心语刚落,那几个俏丽的小宫女便齐齐来到了赵佶面前,纷纷行礼道:

“奴婢见过官家。”

“官家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已候官家多时,还望官家早些前往尚书房去。”

“皇后娘娘欲有要事与官家商量。”

赵佶的眉毛一挑。

那女人找我能有什么要事?

他的父亲也并不在牢狱之中,也并不需要我去相救呀?

那这次主动找我,却又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是那端庄佳人芳心寂寞难耐?

看今天正值妙时,便欲主动找我钻研那曼妙之事?

女人与男人虽性别不同,但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有一定相似性的。

男人念得,那女人,难道就不想得吗?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不仅得去还得去得快些呢。

如若让那佳人等得急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喽!

念及于此,赵佶脸上的笑容当真灿烂极了。

而心中想的,也更加地天马行空撩人至极。

在前方几名宫女的带领之下,赵吉先是穿过了一条深深的走廊。

随后又绕过了重重叠叠的假山。

心中微痒之际,便已然来到了尚书房的门口。

而此刻,那皇后娘娘柳檀馨,正着一身的大红凤袍立在明黄色的书桌旁,瞧着桌案上的那几本典籍怔怔出神呢。

忽听得门口处有声音,便缓缓转过身子一观。

如此一来,二人便再次相见了。

赵吉的语气之中,热情里又带几分挑逗之意:

“皇后今日怎么有暇想起找我来了?”

“莫非是想我了?”

“那就派人唤我去你处呗。”

话音刚落,赵吉便想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对方的小手。

可柳檀馨接下来的一句,便好似一盆凉水一般,冲着赵吉的脑袋便劈头盖脸似的泼了下去。

使其心中,欲念全无:

“臣妾既不曾想,也不曾念。”

“只是臣妾昨夜在批阅一本奏折之时,忽地犯了难处。”

“所以今天,才会一早来此候着官家。”

赵吉堪堪伸出了小半只手臂,随即便在尴尬轻咳之中缓缓收了回来。

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刚才淡去了不少:

“啊?”

“竟是这个呀?”

“那皇后就赶紧道来吧,我在这儿细细听着便是。”

赵吉说着,便坐在了书案跟前。

随后又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柳檀馨坐于下首。

柳檀馨坐定后,微微思索之际便将来意道了出来:

“臣妾昨晚审阅奏折之时,忽地看到了这么一封奏折。”

“说的是今年冬季,我朝东北部突然天降大雪。”

“此雪至现在,已下一月有余。”

“以至于房屋受损,百姓冻毙者不计其数。”

“而那封奏折,便是当地之首宪官员联合下属发来的。”

“旨在恳求官家尽快赈灾放款,以救当地数万百姓于危难之间。”

其实当初,赵吉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其第一感觉就是冷,相当之冷。

这个世界的冬天,比之赵吉的前一世,怕是至少也得冷出将近二十度。

此地尚且如此,况且比这儿更偏一些的东北呢?

此雪一下便近一月有余,若东北地区的百姓们没有特殊的防寒衣物与事先准备,那冻死之事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虽然那东北处距离此地又偏又远,但无论怎么说,现在的赵吉已然是大宋朝的天下之主了。

无论大宋境内哪一处出现了重大危机,单从理论上讲,都与他这个天下之主脱不开关系。

赵吉经过了短暂的沉吟之后,便将目光缓缓移向了柳檀馨那张白玉般的脸蛋上:

“若是以往的话,如此灾情又该如何处理呢?”

柳檀馨神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嘴角处,在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若是以往的话,官家在处理如此险情之时,于朝中那般重臣的蛊惑之下,十有八九都会将这奏折弃之不顾的。”

“即便最好的情况,也仅仅只会拨下极少一部分银两以作赈灾之用。”

“可那笔银两待拨发下去之后,又有多少能最终流入到灾民手中,令其维持生计。”

“这,便不得而知了。”

柳檀馨这话虽然说得颇为保守,但落入赵吉耳中的时候,却被他听得真真切切。

不是不管,就是在形式上管一下。

至于那些灾民们,到底能在朝廷的赈灾措施之下领到多少些救济补助,也就全看那些官员们的良心了。

可跟蔡京、童贯、高俅、杨戬之辈谈良心。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不几乎就等同于,你走在大街上看见一条疯狗,然后便祈求于它千万不要咬自己一般嘛?

有何意义?

指望着一条狗能通晓人言?

这完全就是大可不必了。

赵吉的手指,轮番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心思也在此时,乱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赵吉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略显低沉地道了一句:

“皇后呀,传我旨意,赈灾吧。”

“从国库当中多拿些银两来,以做灾区百姓们的用度。”

“至于到时候,到底能有多少银两流入到灾区百姓们的手中,那便再想办法吧。”

“这大宋官场体系里贪腐成风,如果我现在便强制那些官员们,不许从赈灾款项当中克扣一点的话。”

“恐怕也是难上加难。”

“即使如此,那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若我仅因为贪腐的问题,便不下发一点赈灾款项的话。”

“那东北地区的受灾民众,岂不真要冻死无数了?”

可那柳檀馨,在听闻了赵吉的旨意之后,既没有当场接旨也没有摇头称不。

仍如刚才那般怔怔地坐在那里,面色复杂一片。

觉察到了柳檀馨不对劲的赵吉,便微微蹙眉问了一句:

“皇后,何故不来领旨?”

柳檀馨自椅子上缓缓站起,随后便来到了桌案之前,对着赵吉深施一礼:

“官家,臣妾向你领罪。”

“非是臣妾不领这旨意,而是即便臣妾领了这旨意,那在接下来却也执行不下去。”

赵吉神情纳闷儿:

“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