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泊梁山之上的一伙人,根本就是一群流民草寇罢了。”

“若朝廷派人前去招安成功的话,那么在此之后,那些流民草寇们岂不也要与我等一起,身着朝服,同立在此了吗?”

“那些流民草寇们,又是何等的粗鄙?何等的不堪教化?”

“又怎有那个资格,与我们众位饱学之士,同朝议政?”

“所以微臣认为……”

还没等杨戬将这话说完呢,赵吉便忽地抬起手掌,向前轻轻一按,示意那杨戬莫要再说了。

“出身粗鄙,不堪教化怎么了?”

“想当初那刘备刘玄德,还不是个织席贩履之辈?”

“最后又怎样,不还是做了那蜀汉之主?”

“如若杨爱卿觉得那例子,太过久远,无法与之产生共鸣的话。”

“那我这里,便再给杨爱卿举一个例子好了。”

“想那杨爱卿的昔日好友高俅高太尉,其出身,不也是那东京街头的混混吗?”

“可最后呢?”

“不也将那殿帅府太尉一职,干的风生水起?”

“所以呀,我大宋朝廷就应该有一颗包罗万象之心,广纳天下英才。”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咱们大宋盛世,长长久久,留存万万年。”

赵吉如此这般的一番话语,顿时就怼的杨戬哑口无言。

虽然在此时,心中依旧毫不情愿。

但这会儿,却也万万想不出哪怕一句话来,反驳赵吉的那番言语了。

而那蔡京,虽然作为这一派的派系魁首。

但在这会儿,却并没有主动站出来,为梁师成说话。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坐在龙椅之上的赵吉,在这会儿,是非常想要促成招安的。

既是如此,他们这处再怎么努力,却也是极难改变赵吉心意的。

若是这样,那他这会儿在出面说话,却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此时,梁师成见赵吉如此来说,于是他这里也不再说话了。

只是在那儿,静静等待着赵吉接下来的做法。

赵吉一看,这满朝文武终于没再给出不同意见了,于是便开始询问着,何人想领这前去水泊梁山招安的职务。

率先开口应承的,自然就是首先提出招安意向的宿元景了。

可蔡京却在此时,又给那宿元景推荐了两个帮手。

而这两个帮手也不是旁人,正是在此之前,便率军前去攻伐水泊梁山的梁师成、杨戬二人。

宿元景对于蔡京的如此提议,心中的感觉就是说不出来的荒唐怪异。

那两个人在此之前,还对水泊梁山喊打喊杀呢。

这转眼之间,便要去水泊梁山做招安大使了?

如此之大的转变,宿元景可当真不认为,那两个人会在这次的出行过程当中,尽心尽责。

如此一来,这宿元景便又与蔡京等人,吵到一处去了。

坐在龙椅上的赵吉,听着金銮殿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吵闹之声。

顿时便感觉,心中有些烦了:

“好了好了,诸位爱卿们,莫要再吵了。”

“你们此番吵闹,无非就是确定不了那水泊梁山,对于招安这件事的真正看法是什么。”

“毕竟,如若那水泊梁山对于招安一事,于心中十分抗拒的话。”

“那么即便此行要谁去干这件事,也几乎都不太可能成功。”

“既是如此,那便先行让一人上那水泊梁山去,探探水泊梁山一行人等,到底是怎么看待招安这件事的。”

“如若那些人,对于招安一事十分地积极上心的话。”

“那么等前去探听消息那人返回之后,再由宿爱卿、杨爱卿、梁爱卿三人,组成招安队伍,前去那水泊梁山招安也就是了。”

“如若那前去探听消息之人,返回来的消息却是,水泊梁山极其抗拒招安的话。”

“那么即便宿爱卿三人,将那招安队伍整训的再是正规,带去的礼物再是丰厚,却也终究不可能把这件事办下来的。”

赵吉的这番话,逻辑严谨且还极具可实施性。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听后,也均没一人给出不同意见来。

可众人却在前去打探消息之人该为谁这件事上,又相互争论起来。

种师道建议,让杨戬、梁师成二人,一起做这件事儿。

可那两人,在听完了种师道的这番话之后,险些被吓得魂儿都没了。

继而反过来,便想让种师道去干这件事儿。

而赵吉,眼见着两伙人渐渐又有吵闹起来的意思之后,便当即来了一句:

“若你们几人当真都不便前去的话,那要我看,还是让济宁城的太守张叔夜前去吧。”

“毕竟那济宁城距离水泊梁山,也不过区区两三日的路程而已。”

“让那张叔夜前去来回往返处理这件事,却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张叔夜在那处任济宁太守,已经许久了。”

“对于水泊梁山的情况,相信也还是比较熟悉的。”

就这样,当日早朝所商议的结果,便算出来了。

由那济宁太守张叔夜,代替大宋朝廷,去水泊梁山之上询问一番。

看看对方,对于招安这件事的真实意图,到底是怎样的。

而后,再根据水泊梁山所反馈回来的意图,再行决断接下来的事。

……

这是一间,溢满了檀香之气的古雅书房。

在一张紫檀木精制而成的茶几旁边,此刻,正有三人坐于茶几的三个角落处。

兀自在这里面容惬意的品着,摆放在茶几边缘的三盏香名。

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便是此间书房的主人。

当朝实权第一人,蔡京。

而位于他身旁的二人,则是蔡京麾下为数不多的直系心腹,梁师成、杨戬。

三人饮茶许久之后,梁师成便一脸不解的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蔡京:

“太师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太师大人为何不出言劝阻官家,让其放弃招安念头呢?”

“毕竟现在,朝廷上下几乎就为数咱们这一支,一家独大了。”

“倘若再将那伙水洼草寇招入到朝堂之中,那各方势力又会怎样变化,怕是谁都说不准了。”

“而且那水泊梁山上的诸位,也皆是出身于草莽之中。”

“言行粗鄙、性子暴烈。”

“若他日与那些粗鄙之辈同朝为官的话,还不将那庄严肃穆之地,搅闹的斯文扫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