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一看李逵的脸色如此坚决,于是这才断了心中想要尽早离开此地的念头。
随着这三人的酒水越吃越多,渐渐地,已然有些年迈的安道全,便当先有些承受不住那份醉意了。
而这时候酒桌上的三人,也相互开启了吹逼模式:
“安神医呀,莫看此时你已经离了我们那山头,但在我李逵的心中,却并没拿你当过外人。”
“今后,但凡这建康府内有什么人胆敢欺负于你,那便将我李逵的名字报将出来,势必会把对方吓得魂飞魄散。”
“倘若对方不服的话,你便书信一封送到那水泊梁山之上。”
“到时候我等兄弟,必会下山替你讨回公道来。”
“是啊神医哥哥,带到书信所到之时,也必然算俺张顺一个。”
可这时候的安道全,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酒水着实喝的太多了,还是平日里的怨气,也被积攒的足了。
说起话来,竟一点儿都不过脑子了:
“你这黑东西,莫看手上的武艺不俗,但又怎能单枪匹马地闯过,那县衙大人的层层阻拦?”
“我不怕告诉你,在这建康府内,几乎就没人敢欺辱于我。”
“唯独,那唯独那个县令大老爷,忒不是个东西!”
“他见我往日里出诊行医,所赚银两甚多,于是,于是便想了很多方法百般讹诈我的钱财。”
“从我在这建康府内混出名气,直至月余之前,共计从我那出讹诈了足足五万多两白银子!”
“五万多两呀,你这黑东西,我现在就与你把这般事说了,且就看你这黑东西能不能帮我这个兄弟出头,扛事,解决问题!”
“若是不能,那你这黑东西在此之后,就莫要在我的面前口出狂言,肆意放屁!”
原本那李逵就是一个十足的暴脾气,此时一听,原本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小老儿,竟然说起话来这么冲。
那般火气,顿时就压不住了。
抬起手来,便想重重地拍在饭桌之上。
幸好坐在一旁的张顺,早就留意到了这一切,方才用着自己的双手,死死地按住李逵的右臂。
如此一来,方才没将这般动静发出来。
而那安道全,再将心中所怒尽数发泄出来之后,就脑袋一歪,直接百年摔在了酒桌之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会儿的李逵怒了,而坐在一侧的张顺却把嘴一咧,欢笑出声。
但见他,先是伸手推了推仍坐在那里,兀自生着闷气的李逵。
随后又拿眼色,往安道全的身上一扫,示意他们二人赶紧将安道全扶着离开此处。
而那店家掌柜,见李逵三人还没付账便想匆匆离去,当即便拦在了他们三人的面前。
而张顺却也没有与他多啰嗦什么,当即便来了一句:
“我们兄弟三人,今日吃喝那些酒菜的账目,先行算在安道全安神医的账上。”
“待来日安神医有暇之时,自会回来结账。”
“顺便还请掌柜,再拿来两小坛的酒,我与兄弟要一并拿回府中。”
那安道全安神医的大名,在建康府里当真是无人不晓。
而这时候,那掌柜又看到了安道全的面目,一时之间竟也相信了这般事。
匆匆从柜台当中拿出来,足能盛装三斤酒的两个酒坛之后,便满脸欢笑的送到了李逵手中:
“几位贵客,还请慢走。”
待三人出的门来,一阵夜风便呼地刮了起来。
只打在三人的身上,感觉凉飕飕的。
吹过了房檐,漫过了屋顶。
直扫向远处的十几张幌子。
张顺与李逵二人,一边搀扶着仍处醉酒状态当中的安道全,一边不住地向天张望着。
但见到天色越来越阴沉,不禁嘴中也纷纷道了句:
“看这天色,怕是晚些时候会有大雨。”
当李逵、张顺二人,拖拽着安道全的身子,将其带回府邸之中的时候。
那李巧奴还没睡呢。
突然看见被张顺二人架在身上,酒醉不醒的安道全之后。
面容之上的神色先是一怔,随后便现出了一分无奈之色。
匆匆谢过了张顺二人,便欲带着安道全返回内室之中。
而这时候,也有了几分醉意的张顺,面对着李巧奴的背影则轻轻道了句:
“还请嫂子好好照顾神医哥哥,我们二人先行离去了。”
待李巧奴缓缓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已然发现,张顺二人早已离开了。
不禁心中,也腾起了几分欣喜之意。
因为在她看来,凡是跟那水泊梁山沾边的人,几乎就没有半个好人。
不是贪财的,就是喜色的。
要不就是李逵那种,二话不说就要杀人的。
如果那二人真能就此离开建康城的话,那对她与安道全来说,方才是天大一般的好事。
可李巧奴却不知道的是,张硕二人刚刚离开安道全的府邸,便快走几步,闪到了一个角落处。
随后,便从那里纷纷拽出了一把闪着凛冽寒光的利刃来。
而这时候,距离午夜,也已不足小半个时辰了。
当张顺、李逵二人,提着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利刃,迈着频频快步,急匆匆赶至县衙府邸门口的时候。
天空之中,那淅淅沥沥的小雨,便颇为急促的打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脸上。
片片晶莹,纷纷而起。
与此同时,那股风儿,也愈加地大了。
……
京城之中,赵元奴的绣楼里。
那绝美妙人儿,此刻正依靠在窗沿一侧,怔怔的望着夜幕之中绵绵细雨之下的东京夜景。
渐渐地,这场雨,便越下越大。
到了最后,就仿佛那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噼啪啪地,就从九层苍穹之上,簌簌而下。
击在远处的瓦片上,砸在近处的窗框里。
皆都激起了片片水花。
不一会儿,见街道两旁房屋之上,便腾起了阵阵水雾来。
在夜风的屡屡吹动之下,四处飘**。
挥洒浸润着世间的一切。
那倚靠在窗框侧面的可人儿,内心无比平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竟渐渐地,痴了。
咚咚咚……
赵元奴忽地面色一怔,随后便略显茫然地看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