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嘎……

那是种似锦,玉牙紧咬的声音。

呼啦啦……

那是种似锦,提剑在手的声音。

在此之后,只见银光一闪。

种似锦的那柄龙泉宝剑,便已然出了鞘。

原本,赵吉也仅仅只是想逗弄种似锦一番的。

也让那丫头在此之后,与自己相见的时候也能温顺一些,可人一些。

却没曾想,他刚刚的那番言语挑逗,竟然彻底把种似锦给羞得怒了。

这会儿,眼看着那炳银白一片的剑刃,冲着自己的脑袋就斜削了过来。

赵吉心中一怕之下,鬓角处的冷汗也跟着簌簌而下。

由于种似锦的这一剑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这会儿,赵吉再想躲避的话也是来不及了。

虽然那种繁花此刻距离二人,也并不算太远。

可这次,种似锦的剑却不如上次一般。

没有横刺而出,而是斜削向下。

如此这般,那种繁花若再想徒手接剑的话,怕是已然没什么可能了。

这时候的赵吉,当真就想提起自己的手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不为别的,就只为自己的这张嘴,实在是太贱了。

刚才,如果不那么调戏对方,那现在也不会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可这时候再去感叹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赵吉心中剧震的同时,右手食指与中指便本能反应似的并在一处。

忽地转身之下,便朝着种似锦的剑背处迎了过去。

此番景象虽然进展极快,但位于屋内的三人,心中却想了极多。

赵吉心中的郁闷,自不用多提。

而作为眼前这一切的见证者,种繁华的心中当真是复杂极了。

因为自家小妹的那一剑削下去,不仅仅会斩断她与赵吉之间的情缘,更会将他们种氏一族未来的光明之路,彻底斩断。

心中剧痛却无可奈何之下,便只能满脸决绝地闭上双眼,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

而那种似锦呢?

好似那一剑挥出去之后,心中就有些后悔了。

既叹自己的冲动,也恼对方的秽语挑逗。

更多的,则是浅藏于心里的诸多不舍。

可在电光火石之后,那异常血腥的一幕非但没有出现,反而却被一记金属相交般的声响,震得屋内几人耳内嗡嗡直响。

那声响之尖锐,就仿佛在往人的皮肤里钻似的。

这不禁就让屋内的三人,下意识地便将手上之物尽数甩掉,随即捂住了耳朵。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三人方才缓缓把手从耳朵上拿掉。

当正视面前这一切的时候,不禁全都目瞪口呆。

赵吉身上,莫说血迹了。

即便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反观种似锦刚刚用来砍向他的那柄宝剑,此刻却已然从剑背处断裂开来。

分成两节,置于地上。

赵吉怔怔地瞅着地上的那两节断剑,良久良久都未发一言。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他当真无法理解。

怎么就会这样呢?

难不成,又或许……

赵吉念及于此,便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复又在食指与中指附近,反复看了又看。

见仍然毫无损伤之后,一个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六脉神剑!

一定是那六脉神剑起了作用!

若是不然的话,刚刚我怎么仅凭这两根手指便挡住了小姨妹的雷霆一击呢?

甚至,还把她手中的那柄宝剑直接震碎了。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

现在,我虽然没有内功在身,但那六脉神剑仅仅只有剑招便已然神奇如斯了。

倘若将来,一旦被我习得高深内功的话……

那这六脉神剑在我手上,又将发挥出何等威力?

我特么都不敢想了!

妙哉妙哉,当真是妙哉呀!

赵吉越想,心中越是兴奋。

越琢磨,满脸越是得意。

待到了最后,竟坐在那里痴痴笑了起来。

反观他的小姨妹种似锦,这会儿的神态状况,可就不太妙了。

脑袋当中,也是麻的。

因为她实在无法猜测出,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手中的这柄宝剑才被震断的。

而她的臂膀于此刻,也依旧是麻的。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甚至就连让她拿起位于桌子上的一块糕点,都费劲了。

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直至她的姐姐种繁花缓缓走到她身旁,轻轻拉了拉她衣袖之后,种似锦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儿来。

种繁花的心中甚为焦急,因为刚刚发生变故的这两人,恰巧就是她生命当中最为重要的其中两个。

可是现在呢?

她那妹妹仿佛痴傻了一般,就在那里,既不言语也没动作。

而她那相公呢?

自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坐在那里痴笑不止,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一般。

种繁花的心中一急,便想跑出去叫太医。

可还没等她奔到门口呢,身后便传来了赵吉的声音:

“爱妃呀,你这是要往何处去呀,如此着急。”

“莫要跑得那么快,外面积雪厚重,很容易摔倒的。”

种繁花往前跑的步伐忽地一滞,随后便缓缓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赵吉。

面容复杂,声音发颤:

“官,官,官家,你,你,你没事儿吧?”

赵吉愕然一笑,随后便将双手一摊:

“没有呀。”

“我能有什么问题?”

“你快看看小妹吧,那莫名惊讶的样子当真古怪之极。”

“我现在却是不敢再碰她了,生怕她趁我不注意再给我一剑。”

种繁花见赵吉言语有理,逻辑不乱,心中便安稳了不少。

见自家妹妹这会儿,仍如刚才那般,心中当真焦急得很。

可是,还没等她过去看看自家妹妹到底怎样的时候,那种似锦便脸色一沉呼的转身,用那双异常复杂的眸子,紧紧盯着坐于远处的赵吉。

只把赵吉瞅的,心中阵阵发毛。

随即便换了一个侧身坐的姿势,以便随时站起身来跑路。

可这回,那种似锦却没有再用地上的宝剑与他说话,而是用着满含不可置信的语气,对他道了句:

“真想不到呀,你这人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身怀如此绝技,却一直不显露。”

“为人如斯,诡诈之极!”

赵吉见她,好似并不想提剑立即朝自己杀来,于是心中也平稳了不少。

缓缓坐正之际,脸上便又现出了一开始的淡然微笑:

“我这人哪,一向谦逊低调得紧,哪像小妹你那般,堪堪学了几手剑法便四处卖弄?”

“你说,你我之间才见几面?”

“我就足足被你砍两遍了。”

“如此心狠手辣,又怎像一个女子所为?”

这种似锦小脚一跺,刚想从地上抄起剑来,可不知为什么,那身子却没蹲下去。

频频呼吸之际,连带着身前的娇蛮俏立,也跟着缓缓起伏:

“那还不是你总对我言语轻薄?”

“若是不然的话,我又怎会那般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