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距离此地数百里外的东京城内。

蔡京的心中,却也在酝酿着一场极其骇人的惊天计划。

此时的蔡京,正端坐在大厅中央,静静的瞧着门外的天色。

见这时候的月亮、星星,齐齐不见踪影。

私下里,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之后。

便立马从远处,唤过来一个虞侯打扮的中年人。

随即又在其耳边,轻声细语了一番。

当那虞侯,凝神静听完了蔡京刚刚所说的话语之后,顿时便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来了一句:

“太师大人,咱们,咱们当真要怎么做吗?”

“此时来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一些?”

蔡京面色不变,只是在那儿缓缓道了句:

“常言有云,富贵险中求。”

“而且直至现在,那官家已然消失许久了,要我估计,十有八九是遇害了。”

“既是如此,要我分析这天下呀,不久便会乱成一片。”

“我现在,身为大宋朝堂内最有实权的掌权者。”

“难道,就不应该在此时做点什么吗?”

“如果现在不做的话,他日我必会后悔。”

“所以呀,你还是尽早去传令吧。”

“如若这事能成的话,那么日后,你至少也能被封个车骑将军。”

那虞侯听完此言之后,顿时便满脸欢欣地跪在了蔡京面前:

“多谢太师大人栽培,多谢太师大人栽培!”

蔡京望着那虞侯,渐渐远去的身影。

面容之上,渐渐展露出一丝微笑来。

随即从太师椅上缓缓起身,便迈着无比悠闲的步子,来到了门前。

瞥着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忽地感慨道:

“这一天,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等的我都这般年迈了!”

“若这事不成,怕是我再继续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胜败在此一举!”

那虞侯打扮的中年人,在从蔡京处得到命令之后,便朝着蔡京府邸当中的一处偏房,快步而去。

当赶到那处偏房之后,又在那里一连叫起了数十位面容冷峻的汉子来。

并对他们一一指示,各自所需去往的去处。

没一会儿工夫,那数十名汉子便纷纷穿好了黑衣黑裤,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从太师府一侧窜了出去。

眨眼之间,便消失于夜幕当中不见了踪影。

仅仅只过了半个时辰。

原本还是静谧无比的东京城,便忽地骚乱起来。

东边火光阵阵,烟雾冲天。

而西边,则是呼喝声、叫骂声、嘶吼声不断。

伴随着阵阵家禽的嚎叫声,偌大一个东京城,便算是彻底乱套了。

……

种师道由于年龄已高的原因,一早便睡下了。

这时候,即便东京城里已经乱成了这般样子,却仍旧没能把他从睡梦之中惊起来。

最后,还是种似锦听闻府外异响不断,匆匆赶到父亲房门前大声呼叫的时候,方才将沉睡已久的种师道叫醒过来。

种师道先是撩起眼皮,瞧了瞧窗外的天色。

随后又凝神静听了一会儿。

当辨别出门外那人是自己小女儿的时候,心中便骤然一凛:

“小锦,出了何事?”

“何故天色如此之晚,却仍来吵闹为父?”

岂料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种似锦极其不安的声音:

“父亲,这,这东京城内好像已经彻底乱套了。”

“父亲,父亲你还是快些出来,随女儿一起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种师道在听完了这番话之后,那两条颇为粗重的眉毛,顿时便皱到了一起去。

与此同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也在心中想着城内所能发生的事。

当种师道穿起衣裤,匆匆从门内行出来的时候。

不仅见到了自家小女儿,更是从远处看到了自己兄弟种师中,此刻正满脸凝重的向着自己走来。

边走,边满脸焦急的说着:

“大哥,我从府外那般吵闹的声音当中,分明已经听出来是水泊梁山那伙贼寇打进城来了。”

“咱们现在,是不是赶紧通知一下城内的禁卫军们,集结起来与之相抗?”

当种师道听到梁山贼兵打进来的时候,顿时便感觉心中很是纳闷儿。

因为他总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对一般。

可在一时半会儿之间,却也当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于是种师道便赶忙上前两步,来到了自家兄弟跟前:

“兄弟,你何以判断府外那制造混乱之人,就是梁山贼寇呢?”

“难不成,是早就派出了府内家丁们,外出查探了吗?”

种师中飞速摇头:

“这倒不是。”

“只是我住那处,距离府外街道较近。”

“所以,刚刚从睡梦当中惊醒过来的时候,便匆匆跑到了院墙附近,在那处凝神静听了一会儿。”

“却只听一个十分粗犷的嗓门儿喊道,俺们梁山数十万强人,现已全数打入东京城来。”

“尔等若不想死的,便赶忙放弃府中家财独自逃命去。”

“若是不然,待我们诸位杀入尔等家中之时吗,必定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如此这般恁地明显,难道还不是先前驻扎于陈桥的梁山匪寇们,伺机打入了咱们东京城里,正欲行那大肆劫掠之事吗?”

种师道双眼微闭,然后便提起手掌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

可没过多久,便在那处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兄弟呀,你为人处世,还是太过莽撞了些。”

“要我看来,外面那些大声呼喊之人,未必就是那什么所谓的梁山强人!”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说不定就是蔡京等辈,欲趁官家不在之时,进而便在京城当中谋划的一次叛乱之举。”

种师中满面愕然,刚想反口去问,立在一旁久久未曾出声的种似锦,便略显着恼地来了一句:

“小锦以为,父亲所言甚是!”

“虽然平日里,咱们每每提起梁山、方腊、王庆、田虎等贼寇之时,通通将他们归为强人一类。”

“而民间,也早就有以强人一名,称那些恶人的习惯。”

“但唯独有一些人,却偏偏不会以强人之称号,自居也!”

“那就是,被咱们诸位,所称之为强人的那些人!”

“按照我的分析来看,那些所谓的强人,在外出行凶作歹之时,通常都会以某某英雄、某某好汉之名自居。”

“却唯独不会以某某强人,来充作名号。”

“既是如此,现在城内那些,打着某某强人为旗号肆意为非作歹之人,又怎会是那些梁山贼寇呢?”

“至于父亲刚刚所猜,今天此举,没准儿就是蔡京等人想要趁着官家不在,在东京城内伺机发动叛乱等事。”

“小锦也以为,十分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