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老夫这处,自然是什么话都好说的。”

“如若不然的话,老夫这里,也不介意对诸位采用一些强硬手段。”

“到了那时候,无论诸位再怎么哭喊嚎叫,却都来不及了。”

蔡京此言一出,便呼地大手一挥。

而立在他身后的那数十名持刀亲卫们,一看蔡京的这般手势,立马便将腰间单刀拽了出来。

随即手腕儿一转,便把那单刀的刀刃,冲向了上面。

向着文武百官们,便匆匆而去。

如此一来,所表明的态度也相当之直接。

那便是想用那些单刀的刀背,凶狠的惩戒一下在这里的文武百官们。

妄想以如此粗暴的手段,逼迫那些文武百官们屈尊就范。

眼见着那些提刀侍卫们,距离文武百官越来越近。

立在百官之中的宿元景,便忽地开口了:

“太师大人,莫要如此。”

“念在太师大人,与在场的诸位皆是往日同僚的份上,能否不像这般对我等暴力相向?”

蔡京撩起眼皮,意味深长的瞅了宿元景一眼:

“但凡你们诸位,肯顺从的跟随我们一道离开此地。”

“那老夫这处,便绝对不会如此。”

可蔡京的话音刚落,那宿元景便马上又接上了一句:

“跟随你们离开此处?”

“那却又是要去哪里?”

“难不成太师大人,欲将我等囚禁一辈子吗?”

蔡京忽地冷笑:

“囚禁一辈子却是未必。”

“可是现在,尔等毕竟还对老夫,尚有些许用处。”

“等哪日,尔等对老夫没有一丝利用价值的时候,那时,也是老夫任你们自去的时候。”

宿元景面容之上的神色,略显焦虑:

“任我们自序的时候?”

“到时候,却不知太师大人,又想令我等归还京城呢,还是去那阴曹地府呢?”

这时候蔡京,忽然淡笑了一下。

可却并没有对宿元景刚刚的话语,做出任何答复。

如此一来,不禁便令在场的文武大臣们,于心中忽地凉了一半儿。

双目之中,也渐渐失去了往日之神采。

留下的,仅剩空洞洞的一片。

宿元景面目之上的神色,略显纠结。

心底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缓缓道出了一句:

“太师大人,下官且问你一句。”

“你可知道近一年以来,那官家所做之事、所说之言语,却为何与以前变化极其之大吗?”

“以前,官家甚为在意的又是什么?”

“自是艮岳了,自是那些花石纲了,自是诸般玩乐物事了。”

“可是自从一年前,官家性子大变之后,喜欢的物事又是哪些呢?”

“如此这般之转变,难道太师大人你,就不想知道个中缘由吗?”

“倘若太师大人,当真对这些感兴趣的话。”

“那么只要太师大人答应,但凡下官能将这些因果缘由,与太师大人说清楚讲明白,那便立时将我放了。”

“如此一来,下官便将诸如此类的秘辛,皆都说与太师大人听。”

“若是不然的话,即便他日,下官将这些秘密带入棺材里,却也绝对不对太师大人道出一字半句来。”

蔡京深深地看了宿元景一眼。

沉吟良久之后:

“如此这般,还不是当初,官家被宫中一宫女误伤其头,进而使之失忆颇多的缘故吗?”

“这般事,虽然在偌大一个京城当中,都算密不可宣的存在。”

“可对于我来说,却当真不是什么秘密。”

宿元景满面无奈地幽幽一叹:

“下官曾几何时,还以为太师大人为了眼前这般事,前后谋划了十余年,那便必然是人中枭雄世之奇才呢。”

“却没曾想,那所思所想,竟也与市井平民一般,毫无深度。”

“罢了,罢了……”

“既是如此,那下官便不与太师大人说了。”

“太师大人也可以细细想一想,仅仅只是失忆而已,却又不是换了个人。”

“既是如此,就算在此之前的些许事务不记得,可那诸般的行为方式,却也会因失忆一件事,进而变得与之前那人完全不同吗?”

“如此这般说法,既便下官现在与太史大人说来,太师大人就会信吗?”

“如果太师大人当真会信的话,那下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蔡京沉吟了一会儿,随即便向着站在身旁的两名亲军侍卫,摆了摆手:

“将那厮带到别处,我有些许话对那厮问。”

可是那两名亲军兵士,刚刚向前走了几步,还没等伸手接触到宿元景的身子。

那宿元景却呼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面容之上的神色,更是惊慌之极:

“太师大人如此这般,却是作甚?”

“欲将我带往何处?”

蔡京轻轻叹了口气:

“此处人多眼杂,若你将那般私密事,当众说了出来,怕是也不妥吧?”

“老夫这时候将你请到别处去,也是为了你好。”

宿元景忽地冷笑:

“为了我好?”

“可是下官却怕呀,怕在那私密处,与太师大人说完那些事儿之后,太师大人反手就会将下官灭口!”

“所以下官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若太师大人想听的话,那现在便缓步过来,站在下官一侧。”

“下官自可通过耳语之方式,将那般秘辛对太师大人一一讲来。”

“如果太师大人不肯的话,那下官,也毫无办法了。”

这时候,蔡京的心中已然有些着恼了。

但却因为着实好奇,在这一年之内,那赵吉到底因何而改变这么多。

所以这时候,便只能将心底的那股怒气,先行压了下去。

随即迈开步子,便打算走到位于文武百官中心的宿元景身旁,听宿元景讲述那般事由。

可是他刚刚迈出几步,却又忽地收了回来。

因为在此之前,这蔡京可是在赵吉的身上,吃过这种亏了。

若他这时候,再去宿元景身旁的话,却又遭那厮挟持呢?

这样一来,岂不让他后悔死?

虽然这般忧虑,已然在蔡京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时不时地,就会警醒他一番。

可他的心中,却也仍对宿元景刚刚所说出来的那番话,好奇的不得了。

于是在心中百般纠结之下,便听从了立在一旁的梁中书建议。

这时候,就将一柄单刀,紧握在手中。

向着宿元景,便无比警戒的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