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客官刚刚所言的那个有孕在身的妇人,却是在那伙人离开本店小半刻钟之后,方才来的。”
“虽然那妇人一身黑衣蔽体,已经在尽可能地隐藏身形了。”
“可小的这里,还是看出了那妇人应该就是有孕在身的。”
“小的原本还以为,那妇人会在这里投宿住店的。”
“却没曾想,那妇人竟连酒、菜吃食也没有点,匆匆让小的备了一些清水干粮,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小店。”
“由于这两伙客人的行踪、要求都比较奇特的原因,所以小的记来,也是比较清楚的。”
赵吉满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
“敢问小二哥,你在服务那伙行踪诡异之人时,有没有从他们口中听闻到,他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呀?”
那店小二眉头微皱:
“也并不是小的不想去听,其实小的也对那伙人的身份很是好奇。”
“只是小的每每凑上前欲偷听的时候,那伙人总是面色阴沉的频频瞪小的。”
“到了最后,小的也不敢去听了。”
赵吉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随后便满脸无奈的道了一句:
“那伙儿行踪诡秘之人,曾借了我许多银两钱财。”
“而尾随其后的那个妇人,便是我的夫人。”
“她这次出来,便是想替我讨回银子的,然而我心中却当真不放心。”
“于是便也跟来了。”
赵吉说到此处,便伸手探入怀中,拿出了两锭银子递到了店小二面前:
“这里是二十两银子,请帮我准备一些干粮酒水,以便在路上随时食用。”
“至于剩下的,便算是赏你的吧。”
小二听闻此言,顿时便满脸兴奋地频频点头:
“小的这便去帮大爷准备,还请大爷稍事休息。”
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店小二不仅为赵吉准备了许多干粮、酒水,更是顺道连那匹用来拉车的枣红色骏马,也给喂饱了草料。
原本赵吉是想就地在此歇息一晚的,可是一想到那挺着大肚子的赵元奴,赵吉便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匆匆行出店外,跃上马车向前飞驰而去。
临走前,赵吉还向那个小二打听了一下,距离此处最近的几个村镇。
赵吉仅在心中犹豫了一会儿,便驾着马车,向着距离最远的那个西津镇而去。
据那小二口述,那个西津镇距离河北大名府近,距离那沧州亦是不远。
许多被朝廷发配于沧州的绿林汉子,自那处服刑完毕之后,几乎都会去西津镇附近牟取营生。
渐渐的,也就使得那处的尚武风气,越来越浓。
而在那处城镇附近,也亦是活跃着好几伙绿林强人,专门打劫来往客商。
所以渐渐的,便使得越来越多的良家子弟,极为畏惧前去那里。
赵吉结合了从小二口中所得到的这些信息,又参考了在此之前,赵元奴在那石床之上所留下的那封信。
不禁心中,便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来:
难不成,难不成那伙人就是想在西津镇集结,随后就地招揽那处对朝廷法度不满之人,进而对我不利的?
虽然这般想法,赵吉这里暂且没法印证。
但眼下除了这般猜测以外,赵吉也没有其他目标了。
于是便只能驾着马车,径直赶往西津镇。
同样的,一路之上但凡能遇到一个活人,亦或者酒肆、茶寮之类的场所,赵吉都会停下马车散去一些散碎银两,进而从本地人口中得闻一些,有关于那些人的行踪消息。
经过了数天的颠簸,疲惫至极的赵吉,可算是赶到了西津镇。
可这处的风土人情,却当真令赵吉大开眼界。
无论是店铺的幌子。
如此景象,在大宋朝内的其他地方,当真就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且村镇里面的行人,也多以成年汉子为主。
孤老寡人亦或者妇孺幼童之类的,当真极为少见。
此时此刻的赵吉,行走在如此风貌的西津镇街道上,心中所想不免也多了起来:
那幕后之人所选的这个地方,当真是恰当至极呀。
但凡被朝廷发配到沧州的汉子,心中多多少少的,都会对整个大宋朝廷存有怨念。
既是如此,他日一旦被那伙有心之人抓住这个特性,进而大肆鼓动一番,那便必然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拉起一支数量极其可观,且战力不俗的叛军队伍来。
幸好我在歪打正着之下,提前发现了这伙势力的存在。
若是不然的话,稳居于皇宫当中的我,他日一旦遇到这股势力的突然袭击,即便身边的守卫力量再是强悍,怕也难免于暗中被害。
且让你们这些小王八蛋们,在此处多逍遥几天吧。
等我把这处的动向弄清楚搞明白,顺便再将我那小娘子带离此处之后。
那便是你们这群龌龊匪类的末日!
由于赵吉行至此处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所以只是在街道一侧撇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之后,便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去了。
待吃饱喝足之后,赵吉便返回房中准备休息。
可刚刚闭上眼睛,心中所想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里的环境十分之复杂,而且现在,我可能就距离那些歹人咫尺之遥。
如果我这处睡得太过昏沉的话,一旦被那些歹人发觉了我的踪迹知晓了我的身份,进而趁着夜色摸过来的话。
那我的这条小命,很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所以这一夜,我可当真不能睡得太死。
就这样,躺在床榻上的赵吉,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思索着心中的那些烦心事儿。
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房门外,所传来的阵阵脚步声,却令睡眼朦胧的赵吉,于心中猛的一紧。
豁然睁开双眼之时,见屋内的景致,仍与在此之前闭眼之时的景致一般无二,方才放心了不少。
赵吉提起手来,先是抹了脑门上蓦然惊出来的一大片冷汗。
随即提起放在床旁边的那根通体黝黑的棍子,便快步赶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