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神情一变,她意识到自己心急了,连忙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她眉头紧锁,多情的双眼含着泪珠,却是一脸倔强心酸地柔声道:“若儿只是关心沈姐姐和世子殿下,我自然十分担心弟弟的处境,但我一个弱女子,除了干着急也做不出什么有帮助的事情。”

“没想到......没想到我关心世子殿下,却被殿下这般误解。”许若动了动嘴角,神情染上了莫名的悲伤,

“若儿知道世子殿下对若儿无感,就算若儿跟着殿下去往江南,日日夜夜相处也换不来殿下的怜惜,就算若儿日日求着殿下看我一眼,殿下也不会因此而喜欢上我。”

许若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波光粼粼,什么也瞧不见的湖泊,咬牙道:“就算若儿百般学着沈姐姐的模样来讨好殿下,殿下也不会因此对我温柔一些,我错了,还以为真心能够换来真心,世子殿下,日后若儿定不会再纠缠你,祝你和沈姐姐,早日修成正果。”

说罢,许若就像是承受不住,说出了什么包袱一般,哭着就往行宫深处跑去。

留下一帮好心的姑娘公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方才可是听见了什么秘闻?沈嘉禾和褚泽元有一腿?可他俩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吗?更何况沈嘉禾还大褚泽元六岁啊,就算是从小养大的,但永安王真的能接受这么个大自己儿子六岁还和离过的女子吗?

气氛有些凝滞,周书也没想到许若就这样挑明了褚泽元和沈嘉禾之间汹涌的暗流,这事本就是她们这些心悦褚泽元的姑娘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咬牙,也豁了出去:“世子殿下,你可否与书儿明说,你除了沈姐姐,可有与他人婚配的打算?”

沈嘉禾在许若来了这么一遭后本就很烦躁,听见周书的话后,神色就更冷了,她与褚泽元如今的确关系说不清也道不明,二者对对方的感受不言而喻,沈嘉禾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悸动就豁出一切和褚泽元在一起,这对养她这么多年的永安王夫妇不公。

沈嘉禾也不能如今就和褚泽元在一起,元帝对永安王府的忌惮显而易见,若沈嘉禾与褚泽元互诉衷肠,怕是第一时间就会被元帝知晓加快元帝对永安王府动手的速度,沈嘉禾的财力结合永安王手里的兵权,对元帝是个明晃晃的威胁。

褚泽元又怎么不明白沈嘉禾心中所想,他清醒地知道阿姐对他不过是意乱情迷之下的心动,也知道顾全大局的沈嘉禾不会因为这些情感就愿意同褚泽元在一起,沈嘉禾的退缩,犹豫,和苦衷,褚泽元都知道的太清楚了。

他只求着沈嘉禾清醒的那一天能晚一点,再晚一点,可如今她们的关系被挑明,他知道自己不能任性的就转承了周书的反问。

沈嘉禾的内心闪过挣扎,但她面上的神色却带上了荒谬与被逗乐的嘲讽:

“周妹妹,不知你从何得知阿元有非我不嫁的想法的。我照顾着阿元长大,在阿元的心里自然不自觉地会对我有所依恋,但这份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与其说阿元非我不娶,不如说阿元寻不到比我更优秀的姑娘就不打算婚配呢?婚姻并非儿戏,永安王府的规矩是不能纳妾,阿元的妻子是要与阿元相守一生的人,自然马虎不得。”

“虽说我并不是很完美的榜样,但是对阿元来说,也算得上个基础,周妹妹你觉得呢?”

沈嘉禾这话温柔却刺人心肺,让听的一男一女肝肠寸断。

对周书而言,这段话摆明了说周书想要嫁给褚泽元还不够格,配不上。

对褚泽元而言,沈嘉禾否定了他们之前的暧昧情意,强硬的将这段感情划到了姐弟情深的范畴之内,她这段话就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她与褚泽元并非许若所说的那种关系,各位姑娘若对褚泽元有意,别将主意打到污蔑沈嘉禾的头上,不如花点时间好好提升自己才是王道。

褚泽元背对着众人,只有沈嘉禾看得见他通红的眼角和含着风暴的双目,此时的褚泽元就像是即将发狂的恶兽,但这头恶兽并不是为了伤害主人,而是想得到主人的安慰。

沈嘉禾逼着自己淡漠地与褚泽元对视,温和反问道:“泽元,你说是吗?”

褚泽元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沈嘉禾,对众人道:“心悦本世子的人多了去了,若各位姑娘觉得对本世子好就能让本世子对你们刮目相看的话,还是趁早放弃吧,各位也知道本世子是什么脾气,想成为世子妃,先瞧瞧自己能不能管住本世子吧。”

褚泽元勾了勾唇,语气顽劣,他本就不是什么翩翩公子,平时虽然话少,但是对外都是一副纨绔世子的模样,他深深地看了沈嘉禾一眼,第一次主动挥手,离开了亭中。

“沈,沈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去歇息了,沈姐姐你也早些休息。”

周书被沈嘉禾和褚泽元的话打击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小姐妹连忙上前对沈嘉禾笑着请求离去,她轻轻拧了拧周书的腰,将回过神来的周书强硬带走。

在座帮忙捞人的公子也尴尬的离开,寻人的仆从确定此处没有许程阳的尸体后,就急匆匆退下。

只留沈嘉禾一人呆在亭内,她看似随意地在亭中坐下,实则内心比起褚泽元来,并称不上多么好受。

“怎么,放完狠话,自己却难受了?”云敏静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自顾自地坐在沈嘉禾的身侧,笑着从怀里掏出她从宴会上偷来的好酒。

“酒蒙子。”

沈嘉禾失笑,逃避了云敏静的反问,正好她觉得有些冷意,于是直接对着酒壶的口,往喉咙里倒了一口酒。

身体瞬间就热了起来,似乎是为了逃避心中难受的情绪,沈嘉禾看着月色,对云敏静道:“如何,你兄长可有将公主哄到这边来,今日我们的戏,还没有开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