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日之后,我就一边照顾沈清研安胎,在她生下孩子后又替她养孩子,一边替林落落寻找如意郎君,一边拿出我昂贵的嫁妆补贴府内家用,经营秦家的产业,体贴秦琛辛苦,忍耐着因为无所出,一边被婆婆骂了四年。”
沈清研下巴贴在褚泽元的肩膀上,语气闷闷的:“殊不知是因为秦琛对我根本产生不了欲望,压根就不和我圆房,我又如何生的了孩子?”
“所以你今生干脆说自己无法生育,彻底断了秦琛与你同房的可能?”褚泽元低声问道。
沈嘉禾点点头,褚泽元微微松开了沈嘉禾,他仍旧泛红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沈嘉禾,当沈嘉禾以为褚泽元要说些什么话表达自己的感情时,褚泽元却只是轻轻的摸了摸沈嘉禾的头发,叹了口气道:“阿姐,你能重活一次,真的太好了。”
沈嘉禾轻轻眨了眨眼,意外褚泽元这么说,她瞧着褚泽元眼底有心疼有怜惜也有庆幸,没有同情怜悯或者是恐惧厌恶。
她小声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有提起你吗?”
褚泽元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冰冷:“不论前世的我是什么原因,在他没有在阿姐你最痛苦的时候来帮阿姐,那他就不值得我去关心,我只当他死了。”
沈嘉禾抿了抿嘴,捂住了褚泽元的嘴,叹了口气:“前世,你因为上了战场,被内鬼伤害,而死在了沙场之上,算算日子,也已经离得近了,你若当真推拒不过,便要时刻注意着身边的人,定不要,再丢我一人。”
沈嘉禾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褚泽元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看着褚泽元,似乎她当真很需要褚泽元的存在,但实际上如今的她已经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哪怕是褚泽元。
她是喜欢褚泽元,这份喜欢也很深刻,但是,她更爱自己,她会因为喜欢褚泽元而不希望他死去,但若日后人心改变,褚泽元像秦琛那样爱上他人,沈嘉禾也不会深陷绝望,只会迅速抽身。
但这一切沈嘉禾并不打算和褚泽元诉说,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她愿意对褚泽元付出自己的真心。
“好,我会注意。”褚泽元亲了亲沈嘉禾的手心,认真回道。
“阿姐,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被人拐卖之后,你带着我一点点找回家吗?”褚泽元握着沈嘉禾的手,轻轻一笑,“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我以后一定要变得很厉害,让我们到了哪里,都有家可去。”
沈嘉禾听了这话,在记忆深处寻到了这一段记忆。
当初沈嘉禾和褚泽元还小,褚泽元也才六岁的模样,二人出去玩的时候被人拐走了,沈嘉禾在歹人睡觉的时候,给他们吃了昏迷的迷药,带着褚泽元就往京城跑。
乞讨是不可能乞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乞讨。
沈嘉禾带着褚泽元,在破庙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沈嘉禾早早地就醒来,她拍了拍褚泽元的脸,小男孩的脸还是脏兮兮的,她便耐心给褚泽元擦干净。
“阿……姐?”褚泽元还有些迷糊,但是也迅速清醒过来,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嘉禾,小手紧张地抓着沈嘉禾的衣角,倒是没有很害怕。
“我们去镇里看看,能不能给咱搞两件厚衣服穿。”
沈嘉禾叹了口气,可爱的包子脸鼓鼓的。
沈嘉禾为难地看着褚泽元的小身板,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的她眼睛一亮,拉着褚泽元就去土地庙外。
雪已经停了,外边的积雪轻易的没过了褚泽元的小腿。
沈嘉禾只好把褚泽元和拔萝卜一样地将他拔起,放在一个较高的大石头上。
“我去捡些枯枝,你呆在这别乱动。”沈嘉禾看着小小的褚泽元,认真嘱咐。
褚泽元连忙睁大眼,手指在要触碰到沈嘉禾的衣角时又立刻放下,他前不久感染了风寒,嗓子哑了没好全,只能慢慢地一字一顿地祈求道:“阿,阿姐,我,我想和你一同……一同去!”
沈嘉禾闻言,揉乱了褚泽元的头,轻笑道:“我又不走远,看到那几棵枯树没,阿姐就在那捡,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褚泽元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嘉禾也说到做到,扒拉雪的速度麻利的很,她长大后很久没玩过这么软乎这么厚的雪了。
但为了在褚泽元面前维持稳重的大姐姐形象,沈嘉禾只能借着走路偷偷摸摸在草丛上薅上一大团,然后在下一步偷偷扔出去。
被自己的动作乐呵到了的沈嘉禾莞尔一笑,却看见大石头上的褚泽元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她轻咳一声,挺直背脊,快步往枯树走去。
枯树底下确实有很多被压弯的树枝,但是被雪泡了一夜后,都潮了,怕是烧不起来。
沈嘉禾抬头看向这棵矮矮的光秃秃的树,目光在几株靠内的,没被雪压到的树枝上。
“借用您几棵树枝,等来年春天,我给你浇水施肥哈~”
沈嘉禾用了点巧劲,将树枝折了下来,看着到手的四根长枝,她觉得第一条暂且够用了。
转身回去把褚泽元捞了起来,她要带着褚泽元去破庙旁边的小镇里看看。
这个点大街上卖早饭的几户店面已经早早开着,路上走着布衣的百姓,随着日头渐高,人也逐渐变多。
集市上密密麻麻全是买东西的摊贩,沈嘉禾想找个位置都难,她走了老半天才在一个角落占了位置。
她掏出树枝,又从怀里掏出她被绑之前偷偷塞在怀里的日记本,撕下来了几页。
沈嘉禾将纸放在书的封面上,对着褚泽元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
不过几个呼吸,一个神似褚泽元的小小人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牛皮纸上。
一旁卖包子的大婶本来瞧着坐着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还白白净净的,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走丢了想来问问,结果凑近一看,就看见小女娃在一个黄黄的纸上画了个超像小男孩的小人!
小人学着小男孩紧张地捂嘴,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