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日前,沈嘉禾刚和褚泽元荒唐一夜之后,她就已经盘算着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像是个提起裤子就跑的混球,但是她别无他法。
阻断情感的法子之一,就是相距千里,时间会冲淡少年如今汹涌的情谊。
“沈姐姐,我自然是有法子带你去曲国,也能想办法在曲国给你安排个身份,你可当真想好了。”哪怕曲蕊高兴与不需要自己劝说,沈嘉禾就做出了主动离开褚泽元的准备,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今日沈嘉禾邀约她和容凛来到了镇北侯府,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嗯,我已经决定好了。”沈嘉禾的笑容有些勉强,都是陷入感情的人看不清自己的情绪,在曲蕊看来,沈嘉禾就是这样。
她可以清晰地瞧出,沈嘉禾的内心充满了不舍,她明明爱极了褚泽元,却是做出了离开褚泽元的准备。
容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其实他认为沈嘉禾的这个决定并不会如她所愿的通过时间褚泽元就能放下她。
因为容凛觉得褚泽元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曲蕊对容凛来说是全世界,他觉得沈嘉禾对褚泽元而言亦是。
只是褚泽元比容凛多了父母的牵制罢了,也正是这个牵制,让沈嘉禾产生了退缩的情绪。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尊敬的长辈。
但是容凛不会提醒,就像他所想,曲蕊对他而言最重要,为了曲蕊能够健康的度过余生,沈嘉禾愿意离开元国,对他们而言不是坏事。
“阿蕊,这次去曲国,你可要同你的弟弟一同前去?”沈嘉禾转移了话题,忍耐了自己的难受。
而曲蕊闻言,神情闪了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弟弟,曲长宇来元国,就没有想起过她这个姐姐,这让她感到失落,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皇室了,反正曲国的皇室同元国一样,也是混乱不堪。
家人是她熬过这么多年的支持,可是没想到到了如今,她所珍视的家人,其实早就将她抛掷脑后。
还......收养了一个养女。
沈嘉禾看出了曲蕊的不情愿,也没有劝慰,她的心情也并不好受。
几人做了规划,决定好在褚泽元最忙的那日离开京城。
这几日沈嘉禾带着离别的心,对褚泽元百依百顺,甚至无比的黏人,越是这样,她的心越是发疼。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见面,沈嘉禾弯腰进了曲蕊的马车之内,她会给褚泽元时间,等褚泽元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若是对她的心意不变,或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但是......沈嘉禾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车窗外的光景在不停的后退,让沈嘉禾感受到了一丝恍若隔世的错觉,前世的她忙于秦府后宅,今生的她却困于情爱。
到了曲国,得把她父亲的资产再扩大一番才是。
沈嘉禾放下车子的帘子,无奈一笑。
曲蕊瞧着沉默的沈嘉禾,没有去打扰,她的内心有着一丝的歉疚,可她摸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心,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等褚泽元带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笑着进屋想要同沈嘉禾分享今日的见闻时,只看见了空空的房间。
“世子殿下,这是主子给您的信。”玲珑看着呆滞的褚泽元,大气也不敢喘,将沈嘉禾留的信件递给了褚泽元。
褚泽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信,却不敢伸手去接。
这几日,果然只是一场荒诞的美梦。
他早该察觉沈嘉禾的不对劲,却傻傻地沉浸在了幸福之内不知所云。
“阿姐她......”褚泽元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靠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立。
他轻轻开口,本想询问些什么,但最后只是作罢。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褚泽元接过信,低下头让玲珑出去。
玲珑低下头关上门,给褚泽元留下一个单人的空间。
等玲珑出门后,褚泽元才放任自己跌坐在了地上。
这个已经成为了摄政王的男人很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他紧紧握着信,却始终不敢打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玄都来催了好几遍,褚泽元才缓缓打开了这封信,他的心被狠狠揪起,难受的有些想吐。
“阿元,我知道看到信的你会很难过。”
第一句话就已经让褚泽元溃不成军,他深吸一口气,捂着脸崩溃一笑。
沈嘉禾多无情,她知道褚泽元会难受,会崩溃,会心碎,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离去,在沈嘉禾的心中,褚泽元从来都不是第一顺位。
温热的泪紧紧地滴落在了地面,褚泽元逼着自己看下了信。
“有些话,曾经的我们都很默契的避而不谈,只有在信里,我才有勇气同你一说。阿元,王爷和王妃养我这么大,我不能恩将仇报,不论怎么说,我都是个二十多岁,已经结过婚的女子,父母都已经逝去,身为家人,他们能接受我,为我不平,但是身为婆婆公公,却无法以平常心看待我。”
“如今的我们还无法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我的身份还是太过尴尬,你的人生也才刚刚起步。多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吧,等我更有信心,等你,心思沉静,不要来寻我,听话,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
信纸飘落到了地面,高大的男子蜷缩在了昏暗的房间内,埋首在膝盖之间,他的肩膀轻轻颤动着,湿意晕染了他的衣服。
屋外的天已经黑了,来回踱步的青玄才看着紧闭的房门打开。
“殿下!”青玄担忧开口,他在玲珑那里得知了沈嘉禾离开的消息,他看见褚泽元冰冷的神情后,默默闭上了嘴。
殿下这是,气狠了吧。
“殿下,王爷和王妃已经回来了,正在寻你。”青玄还是开了口,提醒道。
“知道了。”褚泽元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沉默着出了门。
青玄跟在褚泽元的身后,握紧的配件,这样的褚泽元太过可怕,他从小就跟着褚泽元,从没有见过褚泽元这副冷漠的模样,像是褪去了所有的色彩,曾经的肆意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