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两国的会晤在春日宴之前,褚泽元一身玄色长袍,神情淡漠地看着使臣同曲国的人交涉,直到曲七柚带着沈祁乐走进来,褚泽元的眼神才泛起了涟漪。

“褚王爷,许久不见。”曲七柚笑着同褚泽元打招呼,他身边跟着沈祁乐,他们二人这三年的感情不错,做什么都一起出行。

而褚泽元没有第一时间回曲七柚,他看着沈祁乐那张与沈嘉禾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透过沈祁乐看向了自己思念了极久的女子。

曲七柚见状,将沈祁乐往后拉了拉,有意遮挡了褚泽元的视线。

褚泽元垂眼,回应的冷漠:“好久不见,曲王爷,王妃。”

沈祁乐看着褚泽元与昔日截然不同的模样,心中暗暗吃惊,她没想到沈嘉禾的离去会给褚泽元这么大的一个打击,但是她想去褚鹤昭那个小家伙,觉得如果褚泽元知道沈嘉禾离开他以后偷偷生了个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酒席就是一套觥筹交错,到了后半段,褚泽元以身体不适早早离开了。

他脸上因为喝了酒而带上了红色,这些年他时常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一旦他喝了酒,就会疯了似的想沈嘉禾。

新帝如今虽然只有十岁,但在褚泽元和永安王这三年的指导下,已经能够独挡一面。

褚泽元不知道自己何时又踱步到了镇北侯府外,他借着酒意仍由自己任性一回,轻车熟路的就爬上了镇北侯府的围墙。

漆黑的夜空中闪着星辰,殿前几乎没有一丝风,寂静的让人害怕。

褚泽元却瞧见沈嘉禾的住处外站着一个身量熟悉的女子。

“阿姐?”褚泽元觉得自己是醉了,他迷蒙的看着那名女子,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

女子就是沈嘉禾,她心下一惊,没想到褚泽元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幸亏她防范于未然,一天都带着人皮面具没有摘下。

“你是谁?”沈嘉禾惊讶地瞧着褚泽元,开口俨然是清脆的少女声音,褚泽元闻言心中难掩失落,他冷下脸看着沈嘉禾。

“这话本王要问你才是,你私自潜入镇北侯府,本王理应将你缉拿。”褚泽元喝醉酒的时候,还是难掩脆弱。

他的长发一半用金色的发冠绾在发顶,余下一半如丝缎般垂落在双肩,长眉似乎凝着霜色,眼睫之间流转着黯淡,曾经鲜亮的眸子如今无比黑沉,在明黄色的烛光中微微闪光。男人如同一个被折了翅膀的精灵,被裹挟着坐在孤寒的高处,受万人敬仰,却无人可诉心中事,心中的那个人也已经消失不见。

沈嘉禾心中微痛,算是她把褚泽元推到摄政王这个位置上的。如今木已成舟,她说不清自己是对是错,只期盼着褚泽元能早些好起来。

“奴是来为沈夫人收拾东西的,冲撞了王爷,王爷恕罪。”沈嘉禾演的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褚泽元却是呆呆的看着她,似乎看出了什么。

沈嘉禾心中咯噔一下,但她仔细看去,才发现褚泽元的目光其实已经涣散,他这是喝了多少啊?

“阿姐......”褚泽元红了眼眶,他似乎是将沈嘉禾扮演的这个丫鬟当成沈嘉禾本人,他在沈嘉禾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盏酒,“陪我喝些吧。”

“阿姐,许久未见,你还好吗?”褚泽元一边说着一边倒着酒,他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挂在一旁的树枝上面。

“我知晓阿姐你最爱在冬日里喝热酒,我已经用内力温好了酒,请阿姐尝尝,这可是我三年前......亲手酿的。”褚泽元亲手倒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这……”沈嘉禾没有伸手去接,她若是喝了这酒,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沈嘉禾推辞说:“我还是不喝了,王爷,奴如此卑贱,万一喝醉了做出什么无礼之举,冒犯了你可就不好了。”

“以阿姐的酒量,只喝一杯并无大碍,更何况,我怎么会觉得阿姐你冒犯。”褚泽元似乎执意觉得沈嘉禾就是沈嘉禾,缠着就想要沈嘉禾喝酒。

“额……”沈嘉禾犹豫了一下,她再装下去,这酒醉的小疯子怕是也不会放她离开。

褚泽元微微挑眉,问:“难道阿姐这三年过的很是滋润,瞧不上我这里的酒了。”

“怎么会,王爷亲手做的酒,奴怎么会瞧不上呢,奴高兴还来不及呢。”沈嘉禾无奈地端起酒杯,仍旧很是尽职尽责地扮演者角色,她紧咬着牙,一饮而尽。

柔顺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这酒不知道怎么酿的,无比辛辣,沈嘉禾被辣的闭紧了眼睛,喝完了还不忘夸道,“好酒,好酒,不愧是王爷的手艺,王爷的姐姐喝了定会很喜欢的。”

褚泽元面色沉静,黑发垂肩,眼眸中暗光暗转语气似乎有些低落:“怎么会,阿姐三年来都没来看过我一眼,她如此狠心,怎么会再喝我的酒。”

沈嘉禾有些不胜酒意,坐在板凳上,眼前有些发昏。她看着褚泽元站起身朝她走来,说道:“怎么不会,王爷,说不定你的沈夫人离开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但为什么阿姐从来都不和我说实话呢,整整三年丢下我一个人,要了我的身子,给了我希望,给了我面对压力的勇气之后,又狠心的离开,当真是个骗子。”

不知道是不是沈嘉禾的错觉,她居然觉得褚泽元似乎要哭了。

“阿姐,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怎么狠心的三年都不来见我。”褚泽元说着,忽然半跪在沈嘉禾的面前,伸出手轻抚她的面容。

褚泽元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他总觉得自己的阿姐不该是这副模样。

脸颊被粗糙的手掌抚着痒痒的,沈嘉禾酒意有些上头,无奈说:“王爷,我不是沈夫人。”

宽厚的雪裘将女子紧紧裹住,只露出一张普通的小脸,她乌黑的但是平凡的眼眸闪闪发亮,小巧的鼻子下一点粉红剔透的唇珠,透出惹人疼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