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数量比元帝带来的护卫都要多了一倍，秦琛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加上他惯有的头疼症，他的心情逐渐烦躁，只能一口气往元帝的方向杀去，顾不上其他没用的文官了。

沈清妍是战乱地生活多年的人，对眼前的这一幕虽然惊恐但没有多少害怕，她捂着大肚子，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秦琛，心中的小人在交战。

当她看见秦琛身后有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秦琛时，她的心跳到了极快，那人的剑是冲着秦琛的胸口去的，沈清妍在刹那间权衡了利弊，闭着眼就冲向了秦琛。

这是她的机会，赌也要赌上一把！

黑衣人微微张大眼，没想到会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直直就往他剑上撞，剑下意识向边上移了一寸。

哧一声，剑深深刺入了沈清妍的肩胛骨的外侧。

剧烈的疼痛感卷席了全身，沈清妍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看得清秦琛惊慌失措的脸和飞出去的黑衣人的身体。

剑断在了沈清妍体内，倒是堪堪止住了血，沈清妍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没有估量错，这剑刺不到她的要害。

“妍儿！”秦琛单手搂住沈清妍，手上的动作受到了限制，他一边心惊于沈清妍替他挡剑的行为，一边看向元帝，害怕自己没有近身救驾而担上罪名。

沈清妍看出了秦琛眼底的犹豫，她知道此时不是卖惨的时候，她目光凄凉，面色苍白，哇地吐出一口淤血，艰难道：“琛郎，妍儿无事，你快去保护陛下！”

秦琛闻言眼底的挣扎少了几分，他将沈清妍抱到一棵树后，随意地替她擦了擦脸，快速道：“等我回来。”

说罢，秦琛的动作加快了，几乎是冲一样的冲向了元帝。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下来的黑衣人飞向了元帝，已经有不少小太监替元帝挡了剑，曲蕊被永安王带到了草丛之后，元帝身侧早已没了人，他暗骂一声，急急向后退去。

风卷残云，在千钧一发之刻，一玄衣男子身姿矫健地从秦琛身侧越过，甩出手里的匕首，匕首就像是长了眼睛，顺着路线刺入了黑衣人的心脏，一息功夫黑衣人就在元帝面前断了气死死地倒在了地上。

玄衣男子没有急着邀功，他的武功高强，一招一式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感，每一次挥剑都给黑衣人带来了狂风暴雨般的厉害。

秦琛咬牙，也硬着头皮跟上，两人在永安王的协助下，黑衣人很快被制服了大半，小部分意识到形势不对，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撤退。

沈清妍看着局势渐渐消停，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在秦琛没注意点时候，她按住体内的短剑，狠狠扯了一段。

宛若开关被打开，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了伤口，使沈清妍看起来更狼狈了一些。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玄衣男子又先了秦琛一步，向元帝告罪，他单膝跪地，嘴上说着告罪的话，但是身量挺拔，表情不卑不亢，唯一的违和就是他的声音比正常男子要更为轻柔。

秦琛剧烈的心跳还尚未平息，他咬牙暗暗瞪了一眼男子，也向元帝告罪了一番，不知道是哪来的疯子来和他抢功劳。

“不，容凛，你来的很及时。”元帝无视了秦琛，拍了拍容凛的肩膀，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又恢复了惯有的帝王模样。

容凛抬眼，那双清冷的双目比冬日的河流还让人感到澄澈，这双眼睛里没有多少的情绪，似乎他只是做了一件无比平常的事。

秦琛想了起来，本已经被削弱了的东厂这几日似乎有个传言，里边新上位的都督手段了得，人狠心冷，他原先只是个瘦弱的小太监，只在仅仅两年的功夫就坐上了高位，被称为元帝新的一条走狗。

“秦琛，派人去寻是否还有活着的人，给我查清楚究竟是谁敢对朕下手！”元帝转向秦琛，语气低沉，刚刚他还怒火冲天，表情难看，在战斗平息以后又瞬间恢复了皇帝该有的冷漠和镇定，似乎方才拉着太监和女人替自己挡刀的卑贱之人不是他一般。

“是，微臣领命！”秦琛低头应道，立刻起身去搜寻没死的人，他扫了一眼清高极了的容凛，心中不屑，不过是个太监，成为不了什么大事。

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地收拾着残局，永安王主动请命带着受了惊吓的女眷们回护国寺，他看见受伤严重的沈清妍目光一凛，连忙派人扛着沈清妍就下了山。

秦琛见沈清妍被救走微微松了口气，他回想起曾经与沈清妍在边关互相依赖的点点滴滴，心中冷却的柔情又再度上涌。

“蕊儿，可是吓坏了？”元帝带着温和的笑，对被人搀扶着的曲蕊说道，他看着曲蕊因为刚刚被他突然拉去挡刀而崴了的脚踝，眼神晦暗不明，“回去好好休息，可别留了伤疤。”

曲蕊没有说话，她甩开身侧扶着她的侍女，冷着脸就要离开。

元帝习惯了曲蕊这模样，他并不在意，对一旁的木头桩子容凛道：“容凛，护着娘娘回去，这次你护驾有功，好好想想要什么奖励。”

容凛点头，语气平淡：“这是臣分内之事。”

说罢，他看了眼目光分散的曲蕊，低声道：“娘娘，走吧。”

曲蕊抬脚就走，自虐一般，根本不顾受伤的脚。

元帝目光渐黑，提醒道：“曲蕊。”

容凛见状，走过去提起曲蕊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不顾她挣扎，快速地往山下走去。

元帝嗤笑一声，说不上是不屑还是赞赏，容凛倒是个识人眼色的好刀。

“陛下，人带过来了。”秦琛押着一个断了手的黑衣人走过来，命人跪在了地上，向元帝复命，像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可靠，他还说道，“这是此人被抓的时候从他嘴里抢出来的东西，还请陛下过目。”

元帝低头看着秦琛手里的东西，神色一变，像是瞬间就凝聚起了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