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你知道的，我是有夫之妇，年长你六岁。”沈嘉禾的指尖在茶具的杯口打转，她的心难以控制地加快了跳跃的速度，她深呼一口气，对褚泽元轻轻一笑，“你同我的情感或许只是幼时对我的依赖所致，随着时间，总会淡忘的。”

褚泽元握住沈嘉禾手腕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他低下头，半晌后，才松开了手。

“那抛弃身份与我的感情，阿姐你呢，你的心对我又是什么情感？”褚泽元的表情虽然带着笑容，却笑不及眼底，他的眼里含着偏执，似乎执意要一个回答。

沈嘉禾哪能不懂褚泽元的意思，她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却是一直说不出口。

反而是褚泽元脸上的失落渐渐淡去，他认真的看着沈嘉禾为难的脸，眼神幽黑，忽的，他没规矩地揉了揉沈嘉禾的头发，语气里染上了妥协：“阿姐，不用这样逼自己，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会顾好自己的，不让你为难。”

沈嘉禾抬眼看着褚泽元，她握住了褚泽元的手腕，顿了一瞬间，又轻轻上移，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移开。

女子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她别回头，状似随意地说道：“你已经让我为难了。”

褚泽元摩挲着被沈嘉禾握过的手，脸上**起不值钱的笑容，嘴角的窝窝深了一刻：“好，那我努力不让阿姐为难。”

沈嘉禾低头喝茶，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缘何如此，明明上一世她面对秦琛的甜言蜜语时也没有如此的心跳加速过。

或许是沈嘉禾想到了秦琛，屋外突然传来了丫鬟请安的声音，沈嘉禾眼睛微微睁大，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满脸茫然的褚泽元拉起来，想也不想就推进了衣柜里面。

就在沈嘉禾合上衣柜的那一瞬间，房门被推开来。

“嘉禾。”秦琛跨入门内，他手背在身后，眉头不展，看起来头疼极了。

沈嘉禾表情淡了下去，她将衣柜的门和好，转过身对秦琛点了点头：“老爷安。”

说罢，她走向茶桌边坐下，趁秦琛还没走近，将本来给褚泽元倒的茶迅速的撤走，放到桌底。

秦琛没有发现沈嘉禾的小动作，他也没有坐下，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站在远处踌躇着。

沈嘉禾实在喝不下今日的第三杯茶了，她将茶具放到一侧，见状心里也烦躁，于是主动道：“老爷前来所谓何事？”

她不想同秦琛周旋太久，很快她和离的契机就要到了，在那之前她是一点都不想看见秦琛这张虚伪的脸，她怕她会忍不住扇他一巴掌，或者是捅他一刀。

秦琛抬眼，如梦初醒般低声道：“嘉禾，我来是为了同你商量一件事。”

“可是纳紫衣姑娘为妾的事情？”沈嘉禾提到，似乎没察觉秦琛脸上的歉意一般。

把秦琛的歉意当回事才是最可笑的事情。

“对，紫衣是个好姑娘，她不会破坏秦府的氛围的……”秦琛把自己来之前打好的腹稿一一说着，还以为沈嘉禾会和秦老夫人一样操心着他对秦府的影响。

没想到沈嘉禾听了只是淡漠的点点头，公事公办道：“可是要封她为良妾？”

“对……”秦琛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颇有点不上不下的意思，他看着沈嘉禾这幅不在意的模样，心中隐隐产生一丝不爽。

“封紫衣姑娘为妾老爷自己不就能做主了，何必多此一举来我这多跑一趟？可是母亲那情况不好？”沈嘉禾一猜就猜中了秦琛的打算，她看着花瓶中的梅花，眼里含着讽刺。

秦琛闻言，手不自觉地动了动：“知我者，嘉禾也，我娘听闻我要纳妾后，怎么都不同意，我寻思着嘉禾你能言善辩，替我同我娘说道说道。”

秦琛的语气里也有些许的窘迫，他没想到自己到这个时候也只能求助沈嘉禾帮他。

沈嘉禾注意力并不在秦琛身上，于是没花太多的心思同秦琛多言，紫衣来秦府本就是她计划之内的事情，于是她只是点点头，应道：“母亲不过是一时气急，待她冷静下来，定会理解老爷的心思，秦府后院和和美美，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秦琛没想到沈嘉禾能将他心中所想一一说出，他脸上带上笑，上前一步握住了沈嘉禾的手：“嘉禾，我就知道，这个府内只有你最懂我。”

“咚！”屋内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秦琛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蹙眉不解，打算靠近查看。

褚泽元被沈嘉禾塞进衣柜的那一刻还是茫然的，他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推进了满是馨香的衣柜内，随后衣柜的门就被关上了。

没有这样经历的褚泽元蜷缩着身体，抬着脚，怕自己将沈嘉禾的衣物弄脏，他只要轻轻呼吸就能闻见属于沈嘉禾身上独特的味道，他不自在地运着功，消耗着自己过多的精力，仅把自己热出了一身汗。

屋外传来他讨厌的人的声音，褚泽元竖起耳朵听着，他不满秦琛有了沈嘉禾还朝三暮四地纳这么多女人回来，但又担心沈嘉禾会对秦琛心软，他的头贴着柜门，手按着柜子凸出来的木头，看着缝隙外的场景。

当褚泽元看见秦琛握住沈嘉禾手的那一刻，他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块木头，咚一声，木头被他捏碎，掉到了柜子底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沈嘉禾闭了闭眼，脚轻轻踹了一下茶几，砰的一声，茶几上的茶具都倒在了地上，转移了秦琛的注意。

“看来今日的确不适合闲谈，老爷若是没事，就早些离开吧，今日的佛经，我还尚未开始抄写。”沈嘉禾将自己的手收回在扫了眼被茶渍浸湿的毛毯，不知道该心疼她昂贵的茶具，还是心疼她新买的毛毯。

秦琛听出了沈嘉禾话里的赶人意味，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中燃起了一丝说不清的胜负欲，他似乎只是不经意的提到：“嘉禾，我如今晋升为了三品官员，你说我是否要办个庆功宴热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