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疾驰的声音叫他也开始手痒起来,“寄留,牵马来。”
晨阳下,黑马白衣,迅速追赶上前面那人,转眼间,便又越过而去。
唐翘见状,勾唇一笑,“驾!”
她这一世的体力比从前好了太多,加上霍辙对她全无藏私,不过几日间,她竟也能勉强追赶并肩上他。
鲜衣怒马时,连身躯都是轻盈的。
光影渐渐移动,等二人跑累了下来时,已近午膳时分。
唐清醒了,来寻他们。
见妹妹乘风驰骋的风姿,便忍不住先夸赞一句,“芝芝于骑射一途是有天赋,才学了三日竟都能骑着马跑了。”
唐翘暗暗庆幸自己方才骑着马撒丫子跑的时候三哥没见着,否则定要吓出个好歹来,也只能笑笑道:“霍世子教得好。”
三哥只以为她是初学的,不知晓她之前学过。
霍辙一脸谦虚,“长公主聪慧,一点就通。”
偏唐清也这样认为了,便也觉得霍辙说话十分合他的心意,于是午膳少不得更丰富许多。
三人中有两个病号,便都不宜饮酒,却也喝了好些果饮代酒。
午后唐翘前脚才离府,霍辙后脚便紧跟着出来了。
“方才就是有你在,你三哥兴致都不高,可见五皇子被罚之事,无忧有多耿耿于怀。”
“五哥犯了大错,父皇震怒。可因他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便也只能先行软禁在广集殿,令医师前去瞧看。也不知何时能痊愈了。”唐翘轻声叹惋,“皇子中,三哥与五哥还算有些来往,故而因此神伤。只可惜父皇下了旨意,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
“恩?”霍辙狐疑,“我怎么听到的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虽然下旨软禁了五皇子,可陛下最在意的就是亲族情分,怎会不允许皇子公主前去探望?昨日夜里,四皇子和二公主不还去过了吗?”
唐翘眸光微转,“既如此,那我们也去瞧瞧五哥。”
广集殿乃皇子居所,恢宏气派。
可唐衍所居这一殿,因主人犯了大错被软禁的缘故,来来往往的宫人都愁眉苦脸的。干活也颇有些无精打采的意思。
整个宫殿,冷寂凄清得要命。
乍一见到长公主和定北王世子来,门口的宫人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眸光又黯淡了下去。
皇子公主们前来是为着维系表面的兄弟、兄妹情分,可自家主子已然下场凄凉,想必也只有如今这点子可怜的风光了。
故而宫人们到底也没有多激动昂扬,只是依着昨日接待四皇子二公主的礼,将人迎了进去。
还没走到内殿门口,远远地便闻见浓厚的药味了。
霍辙微怔,“看来果真伤得不轻。”
唐翘提裙,迅速上了台阶,绕过屏门入内。
大约都是知晓永丰帝的心思的,唐翘这才刚进去,后头戚乔乔与其兄长也来了。
他们是宁安大长公主的嫡出孙辈,与皇室是表亲,来也很是恰当。
来的时候正赶上唐翘和霍辙从里头出来。
“不必进去了,五哥现在大抵是不愿见人的。”
见两人都一脸哀伤难过的模样,兄妹俩心头便咯噔一下。
“五殿下的伤?”戚立善有些担忧。
唐翘不愿多说,只叫一同出来的医师解释。
那医师瞧着像是药藏局出来的,闻言便拱手长叹不已。
“五殿下双腿已然瘫了……”
戚乔乔骇得不行。
戚立善不忍地摇了摇头。
陛下子嗣虽然不算格外丰茂,可皇子却也有好几个,眼下五皇子双腿瘫了,那便与皇位彻底无缘了。
遥想上个月五殿下一鸣惊人赢得陛下信任,前往湖州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来,就叫人不禁感慨。
唐衍到了湖州后,很快查出湖州官场的诸多脏污,朝野上下对其多有赞扬。
可没想到,这才一月不到,竟然就落到了这地步。
如何能不叫人扼腕叹息呢。
饶是太后也慨叹,“真是可惜了。”
可惜的是,竟叫他真的活着回了京城。
袁含璋伏在太后膝头,笑了笑,“其实五殿下已经失势,也再无可能继任大位。既然回来了,咱们也该物尽其用才是。”
“璋儿说得极是。”太后慈祥笑着抚摸着侄孙女柔顺的发髻,“死人有死人的用法,活死人也有活死人的用法。大计得要徐徐图之,倒是你。”
对着族中人,太后语气极为和婉,“你都及笄了,可有心仪的男子?”
袁含璋没有犹豫地摇头,“大计未成,含璋没有闲心想婚嫁之事。”
“我倒是想永远留你在身边,可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太后此时才像极了一个祥和的老太太,她温声细语地道:“你在甘州,替哀家办成了不少事。哀家也不会委屈了你。”
她正经想了想,“若非局势影响,定北王世子倒是个绝佳的人选。除此之外,琅琊王氏的长子王束,还很不错。可堪配你。”
袁含璋笑语嫣然,“一切全凭姑祖母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