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憧憬,年幼时他也去过大乾,当时就被大乾皇宫的景色震惊到了,心想着有朝一日他若是能够成为皇帝,一定要将皇宫打造成一样的。

可他登基后日日繁忙,别说是看景色了,就是看女人的次数都少了。

“大乾皇宫的景色再好,你也回不去了。”

林北辞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陛下怎么知道我回不去了,有朝一日大辽的蹄铁踏进大乾的国都,我不就能回去了?”

即便知道林北辞说的是气话,可是听到后面的那句话,心里还是忍不住憧憬了一下。

可想法再美好,实现不了也没有用。

“耶律格传回消息,互市的事基本定下来了,再过不久他就该回来了,而你需要的天灵草也有正在路上,一切都和你之前说的一样。”

林北辞指尖在圆润的茶杯口沿来回摩挲,表情意味深长,“永宁胆子还是太小了。”

新帝不悦的冷哼,“姜永宁的胆子若是小的话,天底下怕是就没有胆大的人了。”

新帝细数了姜永宁重重恶劣的行为。

林北辞的手按住受伤的腿,脚踝处青紫一片,里面烂肉横生,看过的人绝对不想再看一次。

在边关的时候,他曾经用过同样的方式对待敌人,却不曾想有朝一日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林北辞突然打断了新帝的话,“天灵草什么时候可以到?”

新帝因为他突然打断自己的话,眉头紧蹙,“再有两日应该就到了,你带回来的花媚真的有办法治好你的腿?”

大辽的太医都说没有办法,想要保住性命只有截肢,可林北辞却一意孤行,非要治疗,哪怕是瘸了他也不想失去一条腿。

林北辞按着发酸的地方,“一半一半,但愿这次老天爷能够站在我这边。”

新帝脸色变了变,倘若老天真的站在他那边,他会做什么?

新帝心思百转,面上不动声色的道:“老天会眷顾你的,可惜老天不是很眷顾大辽。”

林北辞知道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大乾的事。

“互市的事对我们也有好处。”

“我们有好处,同样的大乾也有好处,更不用说姜永宁和陆霁清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大梁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同意让堂堂的皇子入赘。”

林北辞冷笑,“倘若姜永宁愿意招大辽的皇子做夫婿,陛下是否会答应?”

“当然答……”

新帝脸色瞬间变成了调色盘,一会青一会白,他干巴巴的道:“可问题是姜永宁不喜欢大辽的皇子。”

本来林北辞是有机会了,可他偏偏暴露了自己,姜永宁的心里只怕是恨死了大辽,别说是招女婿了,和谈都不可能。

若是在一年之前新帝有足够的野心和大乾开战,可现在他的野心只剩下不到六成。

“永宁对陆霁清未必是真心,她这么做多半是觊觎大梁给的好处。”

新帝嘴角浮现了一抹讥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她永宁,你别忘记就是她一直拖着不肯给天灵草,若非如此大辽也不至于付出那么多代价。”

耶律格在崔家手里拿到了天灵草,过程中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每每想到新帝都心绪难平。

所以每次看到林北辞都想要在他身上获得一点好处。

林北辞目光有些深沉的眷恋,“永宁是为了大乾,她这么做没有错。”

新帝冷笑出声,“倘若你的腿治不好,你也会这么说吗?”

林北辞的目光化作利箭朝着新帝射了过去。

新帝面上无常,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了窒息的压迫,难道这就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所拥有的吗?

这种感觉让新帝十分的不舒服。

微风拂过,一片枯叶落在了林北辞受伤的腿上,他捻起仔细的打量,“姜永宁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弟弟,倘若他弟弟出事了,她做再多也没有用。”

新帝心动了,可转念一想却又摇头,“听闻姜永宁开办了女学,里面的学生都是各家的贵女,她既然敢让女子做官,你就没有想过她也想自己做皇帝,姜洺钰年纪尚浅目前看不出气候来,可姜永宁却不是一般女子。”

林北辞猛然一震。

新帝挑起了眉梢,“姜永宁早就不是你了解的小公主了,她现在是监国公主,看她近两年的所作所为和之前截然相反,若不是知道她没有变,朕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林北辞神情猛地一震,手指颤动。

新帝又道:“朕觉得你或许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姜永宁了,不要总是用以前的眼光看她。”

林北辞低眉顺眼,难道真是的他错了吗?

是他想错了吗?

永宁和他自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他自诩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比自己更家了解她。

可现在……

新帝有政务要忙,临走之前瞥了一眼林北辞的伤腿,“即便到最后你的腿保不住,你依旧是大辽的寿王。”

说完又觉得不够,“即便是你有朝一日能够重新站在姜永宁的面前,她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

林北辞脸色猛沉。

新帝满意的勾起唇角,浩浩****的带着人走了。

枯叶被林北辞捏的粉碎,散落在精美的点心上。

到行宫的第二天,姜永宁就组织了一次打猎,第二日依旧如此,连续三天后,别说是姜永宁了,武将脸上也兴致缺缺。

没打猎的时候觉得有意思,可是真的打猎了又觉得还是待着好。

姜永宁除了打猎,游走意外每日也都不得闲,每日都有打量的折子从京城快马加鞭的送来,蔡真真会先看一遍,挑选出重要的标记好再给姜永宁看。

一些不重要的,蔡真真会整理好公文,统一汇报给姜永宁,再根据姜永宁的意思批阅。

饶是如此,姜永宁也觉得头晕脑胀的。

蔡真真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公主,京城的急报。”

南宋则已经于昨日出发前往鲁州,昨日夜里在驿站遇到了一伙贼人,幸亏南宋则机敏,躲过一劫,可除了他和几个侍卫,其他人都葬身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