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我忽然想到,若是有一日我和南宋则之间发生了矛盾,你只能选一个人,你会选择人。”

宁贞娘一愣,大哥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既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会想出这样的问题。

可他今天偏偏问了。

大哥不是一个爱吃醋的人,也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他要问就一定有问的理由。

月亮穿透层层的乌云露出了月牙,月光披散在宁贞娘的脸上,也在她的心头蒙上了一层迷雾。

宁贞娘笑了,“如果大哥和南大哥真的到了那一天,估计也落不到我选了。”

宁洪霄看着妹妹脸上淡淡的笑,突然有些后悔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可他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如果杀一人可以救另外一人,你会杀了谁?”

宁贞娘面不改色,心却怦怦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腔炸开了花。

“大哥看看我的身子,你觉得我能够杀了谁?”

宁洪霄笑的无奈又欣喜,就好像每次被宁贞娘怼之后的样子,“你别多想,我不过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一个为了男人就不要大哥的人。”

宁贞娘并没有松一口气,她知道大哥是在说谎,不过她也跟着大哥笑了,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大哥坏,你竟然怀疑我们兄妹的感情,看不我去爹娘的牌位前告你一状。”

宁洪霄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她,转身就跑了没影。

宁贞娘哼哼两声,回到房间却彻底卸下了伪装。

“白芷,南大哥来鲁州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白芷下意识的回答。

宁贞娘点了点头,“已经三个月了,他不是鲁州的官员,怎么还不回都城呢?”

白芷不解的道:“可能是朝廷的差事没有完成吧,南大人来鲁州是代替陛下来巡查的,自然待得时间要久一点。”

可再久也不应该三个月。

白芷的声音弱了下来。

宁贞娘的脸却阴沉了下来,心头萦绕着一个问题。

“南大哥既然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巡查的,为何从来没有离开过鲁州城,他不应该去下面的郡看看吗?”

“是啊,奴婢从来没有听说南大人去了别的地方,唯一的一次是出城去追……”

白芷说不下去了。

宁贞娘突然捂住了心口,呼吸急促了起来。

白芷连忙从荷包里面取出了银针,扎在了她定喘穴、天突穴等穴位上。

好一会儿,宁贞娘的哮喘才好一些。

白芷摸了摸她的脉搏,“小姐,你的脉象如此的紊乱,应该找大夫来瞧瞧,奴婢医术浅薄,怕是……”

“不妨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宁贞娘执意如此,白芷也只能服侍她躺下,自己抱着被子睡在了床榻边上,以防宁贞娘夜里哮喘发作。

鲁州城有宵禁的规矩,时间一到街道上不见人影,只有时不时巡查的士兵。

姜永宁从南宋则的嘴里初步了解了鲁州城的势力分布,和一些乾天都差不到的消息。

包括宁洪霄的许多事,就连他府上有几房小妾,小妾是怎么来的,有没有孩子,孩子叫什么名字都知道了。

宁洪霄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府上却养了八房小妾,可宁夫人对小妾管得严格,至今为止也没有让小妾生下一个孩子。

宁洪霄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正在读书,女儿尚在襁褓中。

府中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妹妹。

提到宁贞娘的时候,南宋则的表情多了几分不自然。

姜永宁敏锐的眯起了眼睛,“宁贞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她吗?”

“贞娘自幼有哮喘,丹青师承谢大家。”

姜永宁诧异,“你说的是那个谢大家,可我没听说他有什么女弟子啊!”

“贞娘的确是谢大家的弟子,这件事只有宁家的人和谢家的人知道,因为贞娘有哮喘,和谢大家学了几年就回家修养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南宋则的语气充满了惋惜。

姜永宁眼里多了几分狡猾,“你和她?”

南宋则瞳孔一缩,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到了。

可看到姜永宁眼底的好奇和笑意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空,脸上的窘迫也不见了。

“我把她当做是妹妹看待,没有其他的感情,我只不过是惋惜她的病,倘若她没有病的话,说不定已经成为一代丹青大家了。”

姜永宁跟着惋惜,这样有本事的姑娘竟然有这样的病,实在是可惜了。

“她可是宁洪霄的软肋?”

“算是吧,宁师兄,宁洪霄的父母早亡,她的妹妹是他一手带大的,对她的心思甚至比两个儿子都要多。”

说到这里,南宋则顿了顿,“不过贞娘经不得吓,也不能多想,长公主若是想要对付宁洪霄,最好不要将心思用在她的身上。”

“本宫还不至于卑鄙到利用一个生病的小姑娘,不过若是我能够治好她的哮喘,对宁洪霄也是一份恩情,说不定会有用呢!”

这一点南宋则倒是没有想过。

明白自己误会了长公主,南宋则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

“贞娘的病太医院的陆太医看过,现在贞娘喝的药就是陆太医开的,城中的大夫都给她看过病,但是都没有把握能够治好,长公主能够找到治好她病的人?”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姜永宁挑眉看向了一旁默默不语的陆霁清。

陆霁清手里捧着煮盐的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南宋则道:“陆公子手里的书鲁州城许多人都有,但是却没有敢实施。”

陆霁清合上了书,“他们不敢,我敢。”

姜永宁也生出了几分豪情壮志,“对啊,别人不敢我敢,既然知道鲁州城大小官员都参与了私售官盐的事,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首先要准备很多的盐,买的话纪尚书是不会给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制盐。”

南宋则思考了起来,“可鲁州大小的盐场都在刺史府的掌控下。”

“鲁州靠海,莱州也靠海,莱州不是也有地方吗,可以让莱州也开盐场。”姜永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