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背后冷冽的杀意,秦铭侧目,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而后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躲过那致命一枪。
不仅如此。
他以单手擎住枪头,而后猛然发力。
只听“咔嚓”一声,以精刚锻造的黑金枪竟当场断裂。
“嗖!”
接着,秦铭便将枪头向前方用力祭出。
“噗!”
一串血花自空中飘起,殷曈肩膀被划破,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下擂台。
紧接着,秦铭跃下,如一尊天神般踏在殷曈的脸上,像是审视蝼蚁,冷漠开口:“我一再退避,那是对你感到恶心,不想与你有半点交集,而你却错误地认为那是怕,百般挑衅,真以为我秦铭不敢杀你吗!”
秦铭眸光冷冽,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像利刃般,让殷曈肝胆欲裂。
“不要……不要杀我……”殷曈被踩在脚底,不复昔日的张扬,开始颤声求饶。
他真切感受到了那股浓烈的杀意,此时此刻,尊严,荣光,都不再算什么,他只想活着。
“求求你……我错了,你不能杀我!”他近乎祈求,那副低贱的样子,让三军将士只觉得好笑。
“秦铭,不要……”沈离惊呼出声,一旦那只脚用力,殷曈断没有存活的可能。
秦铭望了过去,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沈将军,你是在求我么!”
沈离脸上顿感火辣辣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以前瞧不上的那个人,而今却将自己的“真命情郎”踩在脚下。
她忽然想到过去说过的话。
当时,我不懂得情爱,只觉得你适合当夫婿。直到我遇到了殷郎,才知情为何物,他与天下男子都不同,我爱极了他。
此时,她既悔且愧。
殷曈,曾是她心目中霁月清风的疏阔男儿,可现在却像一条卑微的虫子般跪地乞饶。
“就当是我求你,放过他吧……”沈离心中苦涩。
“秦将军,还是放了他吧,可别让我们的殷大将军受惊了。”田横揶揄道。
“老田,他有那个功能吗,哈哈哈哈!”瞿让笑的很大声,目光清澈且不怀好意。
姜綰莞尔一笑。
这些将领,是什么话都敢说。
她看向秦铭:“秦将军,就此作罢吧。”
在真相还没查明之前,秦铭自然不会真的杀他:“你的样子,真让人作呕,杀你我都嫌污了我的脚!”而后,十分嫌弃地将他踢到一边。
“背后偷袭,真不知羞!”
“就你这样,也配当将军!”
“没错,你根本不配指挥我们,我们真是瞎了你追随你!”
“脑袋掉了,碗那么大的疤,你卑躬乞饶的样子真令我等感到恶心!”
此前支持殷曈的人,此时也纷纷投去厌恶的目光,只能说他是在自取其辱。
你们……
殷曈脸上滚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离将他从地上扶起,关切道:“殷郎,你没事吧!”
“你给我滚开,我还用不着你可怜!对,我没有输!他只是出身好,我要是有他的出身,怎么可能输!”他变得狰狞,一把将沈离推倒在地。
“殷郎,你……”望着愤然跑掉的那道身影,沈离心中悲戚不已。
你本质轻贱,而我却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忘记了秦郎的好……
看向场中那名如战神般的青年,眼泪夺眶而出,事到如今,她已然清楚,自己已没有追悔的机会。
姜綰走到台上。
目光扫向全军,喝道:“还有谁不服秦将军!”
“秦将军威武!”
“秦将军威武!”
“秦将军威武!”
三军将士振臂齐呼,他们目睹了对决的全过程,这一刻,再也无人质疑秦铭。
姜綰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款步来到秦铭面前,道:“恭喜秦将军,将军神勇,武功盖世,本王钦佩。不知将军可否不吝赐教,指点本王一二。”她眸子中透露着些许狡黠,但很快便敛去了。
秦铭愣在当场。
他自然看得出姜綰是有意如此。
在三军将士面前有此请求,自己断然再无法拒绝。
“殿下谬赞了,倘若殿下不弃,末将愿与殿下就武学方面相互论证。”秦铭硬着头皮道,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她已然知道自己是在有意躲避?
“嗯,没错,秦小兄弟武学造诣深厚,瞿某也是佩服的紧啊,若是交流武学,也当加瞿某一个才是。”瞿让认真说道。
“老瞿,咱们两营不是说好了,要进行一场对抗演习!”
“老田,啥时候说的啊,有这回事么,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殿下,秦将军,那末将就不打扰了!”看到田横疯狂提示的眼神,他急忙改口道。
“既然两位将军有军务要忙,便且退下吧。”那一刻,姜綰想刀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其他将领见状,纷纷意会:“殿下,我等也有军务要忙,就不多讨扰殿下了。”
“不是,老瞿,老田……你们!”秦铭哑然失笑。
“难道将军不愿与本王研讨武学?”姜綰故作严肃。
“末将不敢。”
……
綰亲王营帐内。
左右亲卫已被屏退。
姜綰卸下了盔甲,罕见的换上了女子装束,明眸皓齿,朱唇粉颈,如晨曦初露,淡紫色长裙下娇姿天香,却又不减英气。
她伸出素手,指向案前美酒佳肴:“将军请坐。军中物资紧张,还望见谅。”
秦铭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他战场杀敌,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连眼都不眨一下,而今却不敢直面面前的女子。
见他这副模样,姜綰抿嘴取笑道:“将军莫不是怕饭菜里有毒?”
“末将不敢。”秦铭硬着头皮坐下:“殿下,不是要研习武学么,怎么……”
“不急,不急。”姜綰斟了一杯酒:“将军,且与本王对饮此杯。”
那是一坛烈酒,她特意命亲卫取来,就连酒杯也被故意换成了特大号的。
“对饮此杯……”秦铭心中肉跳,这杯子未免也太大了些,他心中怀疑,她或许真的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