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彻京都城。

饶是天寒地冻,城中百姓也纷纷走出房门,向城门楼的方向望去。

瞿让立在城门楼上,激动的泪水萦绕在眼眶,哪怕是八尺高的彪形大汉,在听闻秦铭的事迹后,他也忍不住落泪了。

我就知道,我秦小兄弟怎么可能会叛国!

他差点忍不住吼出声来,心中异常压抑。

那么长时间以来,京都城内流言四起,都在传秦铭如何有负圣恩,如何枉为忠烈之后,谩骂、诘难声就没停止过,就连姜帝都明旨,剥夺其护国公爵位,更是将其定性为十恶不赦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这是何其不公,令人心寒。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天下人眼中的“叛国贼”,在北蒙都干了什么!

“护国公秦铭……无罪!”城门楼上,瞿让发出一声畅快的大吼,宣泄着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

城楼下,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吼声,先是一愣,而后就变得沸反盈天。

“瞿将军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忤逆圣意,为一个叛国贼鸣不平!”

“他秦铭有负圣恩,卖国求荣,人人皆知,瞿将军此番言论,就不怕陛下治罪吗!”

“逆贼秦铭背叛母国,如此不忠不义之辈,将军却这般袒护,究竟为何!”

下方,人群纷纷怒骂出声,可见秦铭的“恶行”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你们说他不忠不义?”

瞿让、田横悲愤吼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忠烈之后的吗!你们可还记得南疆战场上的血!”

立马就有人驳斥道:“我敬他在南疆战场上立下的军功,但他叛国求荣乃是事实,再多的战功也洗刷不掉这个污名!”

“叛国?”

“至今你们都还这么认为吗!”

瞿让拿出那封血书,吼道:“你们可知,哪怕深陷囹圄,他也不曾丢失我姜国气节!”

“孤身一人,斩敌千骑,在尔等看来那是叛国?!”

“孤身一人,血拼草原八大高手,并屠之,在尔等看来那是叛国?!”

“孤身一人,鏖战长生天的五大奇才,并灭之,在尔等看来那是叛国?!

“他以一己之力,将北蒙一座重镇搅得天翻地覆,试问,你们谁可以做到!试问,这样的英豪,何以为叛国!”

瞿让、田横大吼出声,热泪盈眶,他们能想象到秦铭当时该有多难,一个人陷落异域,看不到任何希望,仅凭一腔热血、一股不屈的战意,在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屈服。

而远在帝都,那些安居在府邸的人,却仅凭那些似是而非、所谓的“罪证”,就诬陷一代忠臣良将为叛国者!

人心如此,令人悲呼!

“瞿将军所言,可是……真的?”下方,有人惊疑不定,问道。

“有血书在此!”瞿让将那封染血的密信公之于众。

此时,那名驿使也强撑着身子走上城楼,悲呼道:“入秋以来,北蒙大军袭我姜国,尔等可知他们是如何退却的!”

“不是沈将军率领十万援军,将北蒙铁骑击溃的吗?”下方,有人说道。

“我承认沈将军同样奋勇杀敌,但若没有秦将军亲陷敌阵,斩敌将数人,以一己之力冲破敌军阵脚,又何来的漠北之捷?那一役,国公大人才是功不可没!”驿使吼道。

什么!

竟是秦将军之功!

人们默然,低下了头颅。

北上大军班师,他们只知是沈离退却的北铁骑,从不知秦铭之功。

只身入险境,杀破敌军胆。

一腔血勇,壮怀英雄气。

是啊,这样的人,又怎会叛国!

“原来是我等被流言所惑,误会了国公大人……”

“是国公大人喋血疆场,才换来我等安居京都城,可是我们却……”

“我就说,秦公子生而坦**,为人忠义,怎会有不臣之举,是我等错怪他了!”

人们恍然大悟,羞愧难当,有的人同瞿让、田横他们一样,流下热泪。

那名驿使发出一声喟叹:“可惜了,像国公大人这般的忠臣良将,却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回来,就连我在送信途中,也险些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截杀,呵呵,看来他们是想让国公大人永远顶着“叛国贼”这个污名啊!”

闻言。

所有人皆大怒。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不想让秦铭活着回来,如此忠臣良将都要暗害,其心实在歹毒!

有人问道:“那国公大人而今在哪里?!”

驿使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后有北蒙铁骑穷追不舍,前有不轨之徒堵截,看不见生路,恐怕国公大人他已经……”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愿用我一命换取国公大人一丝生还之机!”有人落泪,捶胸顿足。

瞿让、田横两人则怒火直冲天灵盖。

“点兵!”

“点兵!”

“敢杀我秦兄弟,老子扒了你的皮!”瞿让大吼道,怒火中烧。

“秦兄弟,一定坚持住,老田救你来了!”田横亦大吼着,迅速召集本部人马。

就在当日。

哪怕冒着私自调兵、被陛下责罚的风险,两人也分别率领一支千人铁骑,飞奔向漠北的方向赶去。

他们心中有怒火在烧,想杀人。

与此同时。

漠北草原。

秦铭正顶着风雪艰难的前行,经历过多场大战后,他太疲惫了,满身的伤痕,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他快坚持不住了,给我追!”

“千万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京都城,要不然死的就会是我们!”

在秦铭身后,浓烟滚滚,一支铁骑正向他疯狂追赶而来。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批追兵了。

自绝龙岭之后,不时就会有来自拒北城的追兵赶来,连秦铭自己都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支人马,都快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