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锦悦。

她边走边问:“说好给娘娘送去的胭脂怎么还没到?”

锦悦年纪并不大,被人称呼一声姑姑是因为在宫中多年,又一直跟着皇后身边,所以才得别人尊敬。

虽然她比朝乐她们大不了几岁,但看着却十分老成,出口嗓音也很沉稳。

听她一来直接问胭脂,朝乐公主张开的嘴巴差点没闭上。

她瞪着眼看看沈知煦,又看看锦悦,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打碎的胭脂真是给皇后的。

朝乐在宫里肆无忌惮,除了太后谁都不放在眼里。

可皇后是后宫之主,她也不愿轻易去招惹她。

即便那些胭脂都是便宜东西,但毕竟是皇后的东西。

朝乐公主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锦悦姑姑,你怎么来了?”

“沈小姐答应去给皇后娘娘送胭脂,可娘娘左等右等都没见人,所以奴婢便来瞧瞧。”

“刚来就见你们在门口说话,难道给皇后娘娘送东西还比不上闲聊重要吗?”

听出锦悦的埋怨,在朝乐身后的沈容卿与沈莫芷吓得腿肚子发抖。

想到刚刚对沈知煦的嘲笑,她们只觉像有一道巴掌扇在脸上。

两人缩着脖子往朝乐身后躲,连头都不敢抬,惊慌得几乎快站不住。

见无人说话,锦悦更为不悦:“到底怎么回事,胭脂呢?”

沈知煦叹了口气,俯身给锦悦行了一礼。

她伸手指指地面:“姑姑,胭脂都在那里。”

锦悦见地上满是碎盒子,许多胭脂粉散落出来与泥土混在一起,看着肮脏不已。

她一下子拧起眉心:“怎么回事?”

沈知煦道:“这些胭脂都是被……”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朝乐扬声打断。

“沈知煦不小心将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失手打碎,这可如何是好?”

沈知煦没想到朝乐会在此时反咬一口,她不解地看着她:“你说这些都是我打碎的?”

朝乐这会儿没了先前的嘴脸,知道胭脂要送给皇后,她绝不会承认是自己打碎的。

胭脂原本在沈知煦手里,现在碎了就是沈知煦的责任。

皇后若想怪罪,也只能怪罪沈知煦。

她冷哼一声:“就是你打碎的,我们几个都看见了,你们说是不是?”

“胡说八道!”方晴气极,没忍住直接吼了出来:“明明是你找事,怎么成了我家小姐失手?你不能睁眼说瞎话!”

朝乐公主紧紧抿住嘴唇,狠狠瞪了方晴一眼。

“好啊,你竟敢诬陷本公主!你可知道诬陷公主是何罪名?”

方晴怒道:“我没诬陷你,就是你打碎的!”

朝乐公主回头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沈容卿与沈莫芷。

“事情不能只凭一人之言,刚才她们也在这里,让她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瞪了沈容卿一眼,示意她抓紧开口。

沈容卿舔舔嘴唇,察觉到锦悦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更是紧张。

她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沈知煦失手打碎,我们都看见了,莫芷,你说是不是……”

“是,我也看见了……”

朝乐公主满意地笑笑:“我没撒谎,沈知煦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所以也不诚心对待娘娘的东西,都是她的错。”

锦悦扭头看向沈知煦,嗓音有些发寒:“你为何如此不小心,现在皇后娘娘看不见胭脂,你让我如何交代?”

沈知煦道:“姑姑,既然我答应给皇后娘娘送胭脂,如果胭脂送不到,那被怪罪的人就是我,所以我必然非常小心。”

“我对皇后娘娘十分重视,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怎么可能一不小心就将胭脂摔坏?”

见锦悦脸色越来越沉,沈知煦摸不清她信不信自己的话。

但她还是继续道:“姑姑你看地上这些胭脂,如果只是失手将锦盒掉落,它们不会烂成这般模样。”

“是因为刚才朝乐公主上手抢夺锦盒,一番激烈争执之中才会碎成这般模样。”

朝乐公主面色一慌,但事到如今不管沈知煦说什么她都不会应。

“姑姑,难道你信她不信我?”朝乐掐了一把手心,立刻委屈地掉了泪:“你莫要听信她的胡话,她这张嘴最会狡辩!”

“她连公主都敢诬陷,还有什么不敢的?姑姑,你可千万不能信她的话啊……”

见朝乐委屈落泪,沈容卿赶紧道:“公主实在委屈,我们偶然经过此处,恰巧撞见沈知煦打碎胭脂,没想到竟被诬陷。”

沈莫芷也大起胆子来:“是啊,怕是从这里路过的狗都得被倒打一耙,我们实在委屈啊!”

方晴气得往前几步,狠狠瞪着沈容卿与沈莫芷:“胭脂到底是谁打碎的你们心里清楚!”

“就是沈知煦打碎的!”沈容卿这会儿不再害怕,知道必须将事情推到沈知煦身上,她才不会被怪罪。

“我们三个人都看见了,而你们只有两人,自然是我们的话有信服力。”

“那是因为你们是一伙的!”方晴气得直发抖。

若不是有沈知煦拦着,她都想上前与沈容卿动手。

朝乐公主嘴角勾出笑意,十分轻蔑地看了方晴一眼。

“一个小婢女见了本公主无礼不说,还敢诬陷本公主,你信不信我将此事禀告太后,让她来给我做主?”

“好啊,你尽管去禀告。”方晴无所畏惧:“太后不会不明事理,一定会查明事情真相。”

“大胆!你哪来的胆子敢如此与本公主说话?”

“我对事不对人!你……”

方晴还要继续理论,却被沈知煦拉住。

“够了,既然我们都说打碎胭脂的不是自己,继续争论下去没有休止。”

“但我问心无愧,我敢发誓如果我说谎会噩梦缠身,不知公主可敢发誓?”

“这有什么不敢的……”朝乐公主面上明显带了心虚,随即又道:“但本公主为何要听你的话?”

沈知煦朝向锦悦:“想必姑姑已经看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

锦悦玲珑心思,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但她并未站在沈知煦这边,而是冷声道:“我不管发生了什么,再给你半个时辰,皇后娘娘要的胭脂必须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