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纾意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沈寒青也没有再来过阮府了,为此她还特地把皓月调回来在院子里守了几个晚上。

转眼到了阮若秋成婚的日子,阮府上下一片喜庆,阮纾意也忙起来了。

丞相府跟阮府结亲,霎时间就成了京城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姨娘为了能够让阮若秋风风光光的出门,之前还找了全京城最好的绣娘做婚服。

母女俩的月俸还不足以付清这个钱,最后还是她松口,从库房给她们支了银子。

出门当天阮纾意过去看了看,阮若秋坐在梳妆台前,丫鬟们忙前忙后地帮着整理。

那婚服的确是顶好看的,看来宋姨娘是觉得自己这一回是扬眉吐气了,跟丞相府攀上了关系。

“姐姐,你来了啊。”

阮若秋在铜镜里一眼就看见了进门的阮纾意,脸上神色得意,让丫鬟扶着起身转过来。

“姐姐,你也是过来看我的婚服吗?”

“花了钱的婚服自然是好看的。”

阮若秋听见她的话就更加高兴了,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得意的笑着。

“今天过后我就是丞相府的人了,姐姐,你也不要太羡慕,你是阮府的嫡女只有招婿,不可外嫁。”

“谁家好好的公子会愿意入赘阮府啊,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也就只有姐夫这样没骨气的才会入赘。”

“就连翰林院编修的官职还都是父亲给他买的,但是要我说,姐姐你也别灰心,等我在丞相府掌了家,以后肯定也会帮帮你的。”

阮纾意神色平静,看着她这般恣意妄为,不禁就想起了前世。

前世阮若秋跟孟九宸可没有成婚,两个人交集也并不多,孟九宸后来娶的是朝中一位大臣之女。

据闻婚后那女子的日日以泪洗面,孟九宸更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反而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

最后那女子在得知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怀了孟九宸的孩子,可是孟九宸还是不愿意碰她的时候,终于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了。

这一世阮若秋跟孟九宸走到一起是她没有料想到的。

但是以阮若秋的性子,去了丞相府,这下场未必就比前世的那个姑娘要好。

阮纾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提点一句。

“妹妹以后去了丞相府,说话行事还是要多注意,日子过舒心了就好,不必争其他的。”

阮若秋抬了抬下巴“这些我都知道。等我进府了,孟九宸就我一个侧室。丞相府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阮纾意闻言都忍不住地摇头。

“小玉,去把前几日我得到的那玉如意给二小姐拿来,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贺礼了。”

阮若秋轻笑一声,权当是阮纾意在巴结她。

门口张嬷嬷进来传话,媒婆已经来了,阮若秋也没有功夫再搭理她了,招呼着丫鬟赶紧帮她梳头发,整理发冠。

从院子里出来,小玉就忍不住担心了。

“夫人,二小姐去了丞相府,现在就趾高气扬的,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对阮府呢。”

“那也得等她嫁过去了再说,孟丞相为官几十年,她才成年多久?要想在丞相府作威作福,那也要看她的本事。”

“阮府虽然人多,但是好歹还能算得上是一家人,但是她去了丞相府就得学会看人眼色,讨好丞相跟孟九宸,不然这日子恐怕还不如阮府的丫鬟过得自在。”

听闻阮纾意这么一说,小玉也就不说话了。

后面接亲的事就都交给宋姨娘去办了,阮纾意就在绛云苑想着筹办客栈的事情,是时候去找王夫人了。

阮若秋的喜轿是从阮府出去,绕着京中的大路走向丞相府的,铜锣敲响,爆竹齐鸣,百姓们都来图热闹。

轿子在吉时到了丞相府,按照礼制,新郎是应该要来接新娘的。

喜婆都已经在派人提前去叫了,但是到了门口依旧格外的冷清,只有一个管家站在那儿。

门头上挂了大红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管家,还麻烦去通报一声,新娘子到了。”

坐在喜轿里的阮若秋激动的小脸都有些红,紧张的攥着手。

管家也是为难,哪有成婚当天新郎不在的。

“我家少爷不在,还请新娘子自己下来吧。”

喜婆也是一愣,从没听说过这个规矩啊“新郎呢?哪有大喜日子新娘自己下轿的?这不合礼数啊。”

管家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就不要多嘴问了。

喜婆叹了口气,只能是自己掀开了帘子,把阮若秋接出来。

“新娘子快下来吧,跨了火盆进了屋,就是丞相府的少夫人了。”

成婚之前宋姨娘就已经跟她说过成婚的流程了,照道理,应该是孟九宸出来接她才是,但是听见喜婆嘴里的那声少夫人,她也是乐开了花。忙不迭的就伸出了手。

喜婆带着人跨了火盆,扶着阮若秋进了前厅,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孟九宸。

阮若秋心里不上不下的,盖着盖头的她莫名感觉到了压抑感。

这里没有锣鼓声,也没有爆竹声,安静的根本就不像是成婚的喜堂。

耳边突然听见了脚步声,阮若秋心里一喜,还以为是孟九宸过来了。

谁知管家却喊了一声老爷,是丞相孟鹤年。

孟鹤年走过来,看了一眼“先敬茶吧。九宸既然不在,其他流程就省了吧。”

话一说出来,阮若秋的心里就是一凉,但是碍于孟鹤年的身份,她也只能是恭恭敬敬地敬了茶。

孟鹤年喝了一口放到一边“以后就安生过日子吧,九宸性子顽劣,别跟他一般计较就行。”

阮若秋点了点头,管家就招呼着丫鬟把人送回了婚房。

阮若秋还是抱着一点的希望的,坐在床榻上,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实在是受不了这般的安静了。

直接掀开了盖头,这才发现自己在的厢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喜烛,大红被褥,就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房子。

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般的委屈。

她风风光光的从阮府出来,从那么多人的眼前走过去,来了丞相府却只有这般?

孟九宸怎敢这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