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娇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不知道,原来燕时满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当这两人步入屋内时,北风仍双眼紧闭躺在床榻上。

沈云娇悄然走近,见他呼吸均匀平稳,脸色平静。

还好,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她伸手去把北风的脉,发现他脉象除了略显浮躁外,比寻常男子的脉象都有力健康许多。

沈云娇心想,燕时满的脉象肯定虚得不行。他现在这个样子,面容苍白,就是一副阳气被吸光了的可怜模样。

在她把脉的时候,北风的手指突然微微一动。

这一细微的动作,却如同惊雷一般在燕时满心头炸响。

他瞬间被吓得从床边弹跳而起。

沈云娇却差点没被燕时满的反应给吓死。

她瞥了一眼北风后,没好气地对燕时满,“他没醒。”

燕时满松了一口气,随即陷入一种难以言表的尴尬之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燕时满此刻内心既想要北风醒来,北风醒了自己才可以跟他道歉赔不是,也可以和表哥交待。

可燕时满又怕北风醒过来生气,想要找他算账。

燕时满就跟个木头般杵在那里发呆。沈云娇瞧了他一眼后淡淡吩咐道,“去,把你喝过的那瓶药酒拿过来让我瞧瞧。”

他回过神来,赶紧到桌子旁将那酒端了过来。

沈云娇接过那瓶“女儿酥”,微微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

那独特的香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中,使得她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燕时满,这并非寻常的酒,而是……”沈云娇顿了一顿,蹙眉缓声道,“这是催情酒。”

燕时满也愣住了,“可、可花娘没告诉我这是催情药。”

沈云娇微眯起双眼,“那你的意思,是怀疑我闻错了吗。”

燕时满连忙摇摇头否认,“我只是诧异,为什么花娘会给我这种药。我明明跟她说过,我只是想要声音变得更加柔媚一些而已。”说着说着他还有点委屈上了。

“你动情了声音也会变的,花娘也没骗你。”沈云娇又闻了闻药酒,对燕时满解释道,“这酒里含有葛根,长期服用你的声音自然会更加接近女声。”

葛根是异黄体酮,也就是类雌激素,就是到了现代,医生也会推荐那些需要变性的病人使用。

“只不过这酒里不仅还有葛根,还含有依兰花和蛇床子。这两种药物都是催情药,我猜想花娘拿这药时应该想着顺便接客使用吧。”沈云娇接着说道。

燕时满扯了扯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早知道我就问清楚了。”

“而且这蛇床子也是有毒之物,长期服用对身体也不好。”沈云娇思忖片刻,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燕时满,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以后还是别用这药了。”

燕时满点点头,又望了床榻上的北风,语含担忧,“北风昨晚几乎把大半瓶的都饮完了,他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沈云娇闻言轻轻咳嗽了一声,眼眸微闪。

燕时满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更是焦急如焚,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沈云娇,我们这么熟了,你若是有什么疑虑,尽管问便是。”

“其实也没什么,就问下你们昨晚,可有同房?”

沈云娇此话一出,燕时满的脸色就变了,那苍白的小脸变得十分红润。

“我、他,我们。。。。”燕时满似乎有些紧张,连语气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要说有吗?若真的说出实情,沈云娇若追问起细节,他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堂堂汝南王世子,紫云楼主人,居然被一个男人压在下面夺了童贞???

想想燕时满都觉得丢脸至极。

沈云娇看他这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猜到是他们肯定那个过了。

她认真道,“既然有同房,精血排出,北风身上的催情药就自然而然解了,我们不用特地费心思去找解药。我等下为北风施下针灸,他应该很快就便能醒过来的,到时你再让下人准备下解酒汤便可。”

说完,她转头向扶夏低声吩咐,让她从马车里将自己全套针灸工具拿了过来,扶夏点头应允,迅速行动起来。

沈云娇挽起袖子,将所有的银针都摆了出来。

屋子里镇着冰,燕时满晓得今日热,特地还命人将冰盆搁在沈云娇脚边,,既为了驱散酷暑,也为了让她在施针时能够保持冷静与专注。

而他自己在一旁忐忑地候着。

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北风的变化。当她看到北风那原本紧闭的双眼开始微微颤动,仿佛即将苏醒时,她迅速而准确地拔下了所有的银针。

“他马上就醒了,不如我先在外头等你。”

沈云娇还惦记着要找燕时满帮忙的事情,她打算就在此处等燕时满解决完眼前的事情,再与他说说。

燕时满心头五味陈杂,他其实有点不想让沈云娇离开。

他不敢一个人面对北风。

可若是沈云娇在这边看着,万一北风恼羞成怒,整个局面反而会陷入更加难以收拾的境地。

“那你便在隔壁厢房等我吧,说不定等下我等下浑身是伤就去找你了。”燕时满垂头丧气说道。

沈云娇一愣,随即笑道,“你且去与北风细说分明,记得言辞要诚恳,让他感受到你的歉意。”

而原不原谅则是北风要考虑的。

沈云娇不想多管闲事,但毕竟一个是萧怀谨的表弟,一个是萧怀谨的亲信,她还是得劝几句的。

但该说的话说完,沈云娇娇优雅地站起身,身姿如柳,飘然离去。

房间里,只余下燕时满一人,忐忑不安地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