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问一下,姑娘今年多大了?”扶夏好奇地在一旁问道。
谢禾赤红着脸说道,“我都二十三了。”
沈云娇讶异地抬眉道,“你比我大五岁。”
谢禾看上去身形体量都还像少女般,居然已经满二十了。
真是神奇。
不过,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清心阁里没啥好的伙食,她才迟迟发育不起来。
谢禾,谢禾,这名字听起来并不是很熟悉。
京城中只有世家大族姓谢的,也就只有观文殿大学士谢允文一家。
“你是谢学士女儿?”沈云娇不确定地开口询问道。
谢禾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是的。”
“只是不知道,父亲如今还认不认我这个女儿了。”谢禾苦笑一声,轻声说道,“我都离开家十五年了。”
谢禾的话语中尽是苦涩和怅然。
沈云娇不禁开口问道,“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才八岁?”
一个八岁的小孩,就被送到清心阁来当道姑,这个谢允文也太不配当父亲了吧。
“对,我八岁就被父亲送过来,美其名修身养性,学习规矩,其实他们就想找个由头将我抛弃罢了。”谢禾悠悠说道,见气氛有些沉重,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多了,忙匆匆闭上嘴,便不再开口。
沈云娇见她不愿继续深入聊下去,也不追问,只是让扶夏从箱子里多拿了点牛乳果子和点心,给谢禾带去她房里吃。
谢禾也不白拿沈云娇的东西,她自告奋勇领着沈云娇在这院子里走了一圈,边走边介绍道,“你隔壁是我的房间,以后你若是无聊了可以来寻我。”
她们走到院子中间,那是供她们晾晒衣服的地方,斜对面就是一个小厨院,但那个门是紧闭着的,谢禾说,基本没有人煮饭,她们砍的柴火会被统一送到玄清观的大厨院处。
“我们还要自己砍柴火?”扶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啊?你们不知道吗?凡事在清心阁里住的人,早上都要去砍柴火,下午空了还得做女红,纳鞋垫绣花帕。”谢禾眨了眨眼答道。
一听到她这样说,沈云娇心都凉了。
就知道萧氏没那么好心,送她来山上度假,合着是来受苦了。
沈云娇看了看自己细嫩如豆腐的双手,这双手是用来救人,可不是用来砍柴火的啊!
扶夏也欲哭无泪,烧火她会,可砍柴这种不是粗使丫头才做的吗,她从小跟着姑娘锦衣玉食,哪里抡得动斧头啊。
见主仆俩都是深受打击的模样,谢禾莞尔一笑,安慰道,“没事,我力气大可以帮你们砍柴火。”
“没事我们可以自己——”
“你们还是不要让她帮忙得好,她可是杀人犯哦。”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沈云娇转身一看,一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双手抱胸走出来,她不屑地瞧谢禾看了一眼,“杀人犯,快滚回自己房间里去,我看着就觉得晦气!”
谢禾脸白了白,嘴唇颤抖着对沈云娇摇头说道,“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
她又冲那女子喊道,“秦幼然,你别乱说!”
“你若不是,你爹为什么把你送到清心阁,我可是听家里人说,你小时候推嫡母落水,意图谋害她腹中的孩子。”秦幼然冷笑一声,又将目光投向初来乍到的沈云娇,“你又犯了什么罪?”
她说话时喜欢扬起高高的头颅,一副傲慢至极的模样。
沈云娇越看越觉得不爽,忍不住冷冷回答道,“关你什么事?”
“你!”秦幼然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道,“跟谋害嫡母嫡子的杀人犯混在一起,也不是好人。”
说完她“呸”了一声便走开。
“姑娘,这人怎么这样?”扶夏生气地拉着沈云娇的袖子道。
沈云娇安抚地轻拍了一下扶夏的头颅,又见谢禾身形僵硬脸色苍白地杵在那头,忍不住开口关心道,“谢姑娘,你还好吗?”
谢禾勉强地冲沈云娇笑了笑,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径直走回她的房里。
扶夏偷偷低声问道,“姑娘,这谢姑娘真是那般可恶之人吗?怎么感觉她看起来不像啊。”
沈云娇望着那渐渐消失的瘦弱背影,轻声道,“我觉得这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走吧,回去继续收拾。”沈云娇说完,刚想迈步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脚下有些不稳。
幸好扶夏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姑娘当心。”
“没事。”沈云娇费力站稳,“回去吧。”
“姑娘。。。”扶夏担忧地喊了一声,“姑娘的身子如今这般虚弱,这该如何是好?”
沈云娇轻叹一口气。
她也没办法。
江太医曾经提醒过她,蛊虫一旦离体,会带走她体内的许多精气和阳气,这副身子本来就不太好,如今更是不知道如何调养了。
好在江太医给她开了个方子,只是现下她出不去,自然也没法去抓药。
看来得找个机会,托人将方子带给阿兄,让他帮忙抓药再送过来。
次日一早,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将沈云娇和扶夏给吵醒。
扶夏连忙从**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跑去开门。
只见谢禾背着一筐柴火,一只手还提着一筐,见到扶夏马上扬起笑容道,“你家姑娘醒了吗?我给你们送了些柴火,等下道姑给你们送早饭的时候,你们就将这柴火拿去便可。”
沈云娇披了件外衫后,从床榻上下来走到谢禾面前,“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待她看到这捆得满满当当的柴火时,不禁一阵讶异,“这些都是你自己去劈的?”
“嗯,我习惯了,动作也快,不耽误事的。”谢禾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
沈云娇大大方方收下谢禾的好意,同她道谢后,又注意到她后头还有两大捆。
“你怎么还劈了这么多?”沈云娇好奇问道。
“呃、那个是秦幼然的。”谢禾支支吾吾地答道。
“为什么你也要帮她劈?”沈云娇觉察到这其中必有不对劲的地方,便直接问道。
若是帮自己劈材是因为对自己有好感,沈云娇自然会用别的方式来回报她。
可那个秦幼然,明明昨天的态度极其恶劣,说出的话这么难听,为什么谢禾还要帮她?
沈云娇觉得十分奇怪,偏偏这时候秦幼然的婢女又扯着嗓子在外头喊道,“谢禾!你帮我家主子劈的柴火呢?怎么还没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