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号晚,才记面店。
当王守良带着周祖儿和乔四美走进门,就看到叶荣添和马志强正一脸惆怅坐在桌子边抽烟、喝酒。
烟灰缸里都塞满了烟头。
整个空旷的面馆、烟雾环境也比较缭绕。
马成才和马罗宝珠一脸惊奇的看着乔四美,张嘴想说什么,又看着周祖儿,说不出话。
小王淡笑道,“姨妈,这面馆精装修一次,怎么生意反而变差了?”
晚上六七点是生意最好最旺的时刻,诺大门店除了自己人就不见食客。
马成才一脸嫌弃的看了马志强一眼,“还不是小强发了财,不知道怎么花,非要拿钱出来搞装修,把一个做街坊邻居生意的小吃店,搞的这么豪华,我那些一二十年的熟客,都不敢登门了。”
马罗宝珠也走了过来,不可思议道,“阿良,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的生意,违法了?不对,荣添说的是你们没违法,但赚了太多,所以鬼佬看不下去,要修改法律告你们违法?除非交3000万美刀罚金?”
“这也太荒唐了吧?法律都这么儿戏的么?”
“我对你们的生意不懂,但就是买药运过去,让那边的患者吃上便宜安全的药?这不是做慈善一样的大好事?”
半年多来,马志强也从胰岛素贸易里分了七八千万港币财富的。
马罗宝珠懂得再怎么不多,也知道这生意是做好事,帮穷病人吃上便宜药的大好事,万家生佛啊。
怎么就……
她朴素而善良的道德观念里,理解不了这种事。
叶荣添抽着烟走来,惆怅道,“阿良,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见过经历过太多奇葩的事,开了很大的眼界,但这次的事,还是让我只有一句卧槽可以形容。”
“咱们怎么办?认栽?”
“说起来就算认栽,咱们也不是穷回去了,表面上看起来咱们赚2.8亿港币,交3000万美刀后,只有三四千万港币盈利。”
“实际上这些钱经过内地和莫斯科贸易,再加上对霍景良的霍氏投资,霍氏股票暴涨一个月,我们就算交3000万美刀,停下胰岛素贸易,依旧还是亿万富豪。”
胳膊扭不过大腿。
鬼佬们不要面子,硬抢了,被抢一次,他们依旧是亿万富豪,要比去年还被高利贷追砍时的情况优胜太多了。
不管怎么卧槽,面对这个局,你没听龙叔说么?麻大拿那边多伦多、魁北克等地的华人社团龙头、白人黑手党老大,不愿意认栽的,要么坐牢,要么去见上帝了。
马志强一脸害怕的走来,吐槽,“怪不得霍景良那种大亨,明知道麻大拿的财路,也根本不涉足。”
“他是早知道做大了,或者等我们累积的钱足够多了,会被鬼佬宰一刀吧?阿良,现在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这财路是王守良最先发现的,普通商战,叶荣添玩得转,遇到蟹哥那样的物理商战,他只要有钱了,也有脑子能玩得转。
遇到威廉警司的横插一刀,叶荣添只剩下抓瞎。
王守良淡定坐在饭桌边笑道,“姨妈,三碗云吞面加一碟青菜,我们逛了一下午,早就饿了。”
周祖儿笑着客气,乔四美凑到马罗宝珠身边,“珠姨你还记得我么?85年你去南都带良哥来港之前,我就住良哥家隔壁,我是四美……”
春节来港那些天,乔四美没见过人。
现在当然要好好卖个乖巧。
马罗宝珠又看了周祖儿几眼,凌乱道,“四美真乖,长的也真靓,阿良真是有福气。”
这不是摆明了当小三么?港濠弯这边有这情况的大把抓,好多老一辈合法的一家妻妾多人还很常见。她对这个不见怪,无非是一脑子问号,自家大外甥是怎么把周祖儿搞定的?离谱!
周祖儿是白富美,亿万富豪家庭的老牌小豪门千金!
说到这里,她又恨其不争的瞪了马志强一眼,招呼老马去做饭了。
马志强瞪着王守良,“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吃面?”
王守良摆手,“看你们吓的,事情没有威廉说的那么简单,鬼佬已经到了仓禀足而知礼节的环境阶段,他们再怎么提案,修改法律,也得走很多关系,探讨很多次,开大会什么的。”
“一年之内都搞不定的,更不可能让咱们直接变成长期罪犯。”
“交这3000万美刀,那就是认怂了,以后咱们发财会被认定为怂包,一次接一次来割我们的肉。”
“不交,我们的钱自己花,最多是你下次继续跑麻大拿,会被枪击、会被泥头车撞,会被丢大菠萝轰炸你。”
“放心,该吃吃该喝喝,荣添你以后只要不去麻大拿和北美,这些事也很少会找上你。”
他说错了么?没有,直到2021年,北美的胰岛素价格,还是高于内地十倍以上,也比麻大拿和黑西哥贵得多。
到了2022年,依旧有一型患者组团去麻大拿团购,更不缺一型患者来一次内地,回程时一次买够他一个人一年用的药量。
他们麻大拿贸易,一直走的这种空子啊,一个人买一人或两人一年的药量,自用或着说帮亲戚买,是合法守法的!!海关不管!
具体的每个州、每个城市同意你带多少药量,法律还不一样。
这说明什么?礼来等医药巨头和FDA等等组织,代表不了整个白头鹰,不管是胰岛素贸易,还是达拉斯买家俱乐部。
他们做不到一手遮天坑杀全球。
叶荣添再次懵逼,摁灭了烟头,抓起手里的北冰洋汽水喝了一口,“那我们怎么回复威廉?我查了,他是高级警司。”
王总笑的很稳,“这件事交给我,你以后暂停麻大拿贸易,这生意怎么做,我来安排。”
不就是不让叶荣添继续飞了么?
1991年,内地多的是想发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人,一趟一千万变四千万,大不了他帮人拿到港岛身份证,给对方出本金。
大家一起互相伤害呗。
……………………
夜幕下,港九一片灯火辉煌,天空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不大不小的冲洗着整座城市。
中环某马路边,一辆停着的泥头车驾驶座里,某中年穿着雨衣,下车查验了一下货物,一大车棉衣棉裤、大皮靴、皮衣皮裤等等物质摆的满满当当。
确认东西齐全,他走回驾驶舱,抓起一瓶二锅头灌了一口。
他,大头权,资深的跑内地和港九的卡货车老司机,身家清白、驾龄20多年,不止在港岛有妻有子,长子都念中六了,父母双全,还在内地包了两个小的,养在不同地方。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辈子也是潇洒快意了。
意外,不知道和明天谁会更先抵达,他养在鹏城的小四,意外的白血病了,小儿子哭着不想妈妈死……
他承认自己不是好男人,有点花心。
又喝了一口二锅头,吃了几颗油炸花生米,大头权多了一丝醉意,拍着方向盘傻笑,“我特么也会冲冠一怒?”
“对不住了,叶生,我大头权有愧您的安排。”
他现在是明大集团,叶荣晋旗下,负责从内地接收海量物资,转运向某船王的货轮团队,开启莫斯科海洋贸易的货车司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