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所有有名气的大夫都被请进了昌明侯府,最后却得出结论,谢长宴无药可医。

她亲眼见他七窍流血而亡。

怎么会这样?

“小姐,只是噩梦而已?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小姐不要多想。”

“时间还早,小姐再回去睡一会儿吧。”春秀看到苏楚熹脸色发白,实在心疼。

对,只是一场梦而已。

再说了,谢长宴这死活与她何干?

她已经救过他一次了。

苏楚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试图安慰着自己:“嗯,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只是重新回到**躺下,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谢长宴毒发身亡的场景。

心脏隐隐约约抽痛。

“啊!!谢长宴我真是欠了你的!”一个翻身从**坐起来,苏楚熹快速穿上衣服,悄无声息出了院子。

眼下夜色漆黑,万籁寂静,树上的鸟虫都已经歇息,整个昌明侯府无人在外。

她轻车熟路摸到了祠堂。

夜里祠堂无人把守,只有点点香火正在燃烧。

她按照先前谢长宴告诉她的,进了密道,然后便来到了临风院隔壁的那处空置的院子。

苏楚熹是打算在院子里留下张纸条,提醒谢长宴最近恐有中毒的危险,让他小心。

只是,人刚刚从密道里出来,还没适应房间里的黑暗,手腕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

被用力一扯,整个人扑进了一道硬邦邦的胸膛。

耳边传来低沉轻笑声:“我不过一晚上没过去,你就自己找回来了?”

是谢长宴。

苏楚熹放松警惕,抬脚狠狠踩了男人一脚。

“你少自作多情了。”

谢长宴吃痛,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退了两步。

苏楚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一时有些不自在。

她也是见鬼了,竟然因为一个噩梦,就巴巴过来提醒人家。

若是将自己方才做的噩梦告诉谢长宴,他还不得笑掉大牙。

“那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睡不着散步。”

苏楚熹清亮眸子眨了眨,双手无处安放地在空中挥动,“我是……想来看看,这院子里的花。这院子里的花都很漂亮,我之前都没见过。”

这处院子一直空置,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打扫,但院子里却种满了鲜艳盛放的花。

谢长宴抬脚朝院子外走去,声音清凉:“我母亲爱花,这些花都是她喜欢的。”

男人修长身影立在廊下,皎洁月光洒在他身上,苏楚熹在他身上看到了伤感和孤寂。

“那你母亲爱喝酒吗?”她问。

谢长宴回头,“为什么这么问?”

苏楚熹抬头望天:“就随便问问,你母亲爱喝酒吗?”

“她不爱喝。她不喜酒,更喜欢喝茶。她喝的茶与京城中的茶不同,是一种奶香味是很足的茶。”

先前他不爱喝。

只是母亲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喝到过。

苏楚熹重重点头,神情认真:“你母亲是对的,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酒误事还伤身。你应该向你母亲学习,以后都不要再喝酒了。”

“苏楚熹,你很奇怪。”谢长宴深眸紧紧盯着她,那双深如古潭的眸子仿佛一秒就能将人看穿。

“我怎么奇怪了?我是好心关心你的身体。你别不知好人心。”苏楚熹三令五申,“我很认真地在告诉你,喝酒误事伤身。”

谢长宴:“你不喜欢我喝酒?”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苏楚熹点头。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

消息她已经传达,他能不能理解,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他的运气了。

或许今晚也只是她杯弓蛇影而已。

苏楚熹转身往回走,男人磁性嗓音响起。

“明早再走。”

“我不!谢世子想睡觉,院子里有那么多女人排队伺候,你非缠着我做什么。”

有人往屋里走,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开锁声。

两人的身子都是一僵,苏楚熹惊恐朝门口看去,像是只小兔子一样,一下子就窜进了房间,想要打开暗道。

手被男人按住,他整个人都贴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别动。”

“不想被发现,就不要出声。”男人低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痒痒的,僵硬贴着墙壁的身子一阵酥麻。

宅院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喝醉的昌明侯摇摇晃晃进了院子。

但他并没有进房间,而是独自坐在院子的树下饮酒,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什么。

离得远,苏楚熹并没有听清楚。

但她却清晰感受到,她身侧的男人气息变得很冷,全身上下都往外散发着寒意。

她抬手搓了下胳膊。

在黑夜中,肆无忌惮打量着男人。

鼻梁高挺,下颚线弧度优美,紧绷的薄唇,说实话,谢长宴的长相是苏楚熹见过最好看的。

他五官立体,气质出众,只要站在那里,便是可比皓月的存在。

就是私生活有些不检点,太浪**了,名声不好。不然就冲这张脸,京城的女人还不得把昌明侯府的门槛踏破了。

她盯男人盯得入神,谢长宴突然回头。

微凉的唇瓣猝不及防贴上了苏楚熹柔软的唇角。

唇角一凉,两人都是一愣。

苏楚熹原本僵硬的身子顿时像是着了火,抬脚就给了男人一脚。

谢长宴没躲过,闷哼了一声。

院子外的昌明侯听到了房间的动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步朝房间走来。

“谁!谁在里面?”

苏楚熹的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紧揪住了谢长宴的衣摆。

若让昌明侯撞见她和他的大儿子深更半夜,独处一室。

谢长宴怎么样,她不知道。

但她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紧张下,苏楚熹屏住了呼吸,只有一双水亮的眸子慌乱地来回乱动,望着男人,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开密道暗门的声音太响,势必会惊动昌明侯。

男人回望着苏楚熹,漆黑深邃的眸底神情镇定。

“嘘,别出声,跟我来。”

他修长手指竖在唇边,薄唇轻动,无声道。

在黑暗又陌生的环境下,苏楚熹只能选择相信他。

谁料,下一瞬被他拦腰抱起。

苏楚熹紧紧捂住嘴巴。

谢长宴转身,抱着她朝屏风后的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