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说话,伸开双臂,随意地往后一靠。

意思不言而喻。

他并没有开玩笑。

苏楚熹没有怨言,绕到男人身后,开始给他捏肩。

“太重了,没吃饭吗?”

刚捏了几下,男人不满开口。

苏楚熹只能加重了力道。

“苏楚熹!”她一时之间没把控好力气,疼得男人从椅子上坐直身子,“你想要了我的命,就直说。”

苏楚熹尴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我再小一点力气。您别生气。”

她这副态度,男人十分满意。

面具下的嘴角往上勾起,“嗯,继续按。”

大概按了两炷香的时间,苏楚熹双手都有一些酸了。

按摩可比劈柴累多了。

“玄影大侠,你现在胳膊还疼吗?”

谢长宴双腿翘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抬了抬下巴,“胳膊不疼了,但是腿有点酸。”

起初,苏楚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想回报对方的恩情。

可渐渐的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就是在故意为难她。

“玄影大侠,如果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我今日就先走了。我还有正事要忙。”苏楚熹站在男人面前,脸上笑意收敛。

“怎么?不过是让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愿意?那我怎么指望你报恩?”玄影的腿从桌上收回,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当初说报恩的是你,既然没打算报恩,当初就不要说大话。”

“行了,你想走就走吧。”

说完,男人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苏楚熹并不是不想报恩。

只是她今天有急事要去做。

看了眼外面渐渐落山的太阳,心中越发着急。

外面戏台子都已经摆上了,她还得去看戏呢。

苏楚熹看看男人,又抬头看看已经降落半山腰的太阳。

“玄影大侠,能不能换个时间再报恩!我既然说了会报答恩情,就绝不会说话不算数。”苏楚熹满脸堆笑着和他商量。

男人的态度不容拒绝:“我不缺人替我卖命,只是最近刚好缺一个替身照顾的,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送客!”

他的态度,决绝又冷淡。

好不容易和玄影大侠绑上关系,苏楚熹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

“愿意,我当然愿意,你不是腿疼吗?那我现在就帮你按腿。来吧。”

谢长宴回头看她:“你不是有正事要忙?我可耽误不起你的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你坐,我帮你按腿。”苏楚熹笑得一脸狗腿。

她的笑容取悦了男人。

谢长宴再次在躺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苏楚熹两只手搭在了他修长笔挺的腿上,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这个力道怎么样?重不重?要不要轻点?”

男人舒服的眯起了眸子,心情畅快愉悦,嘴角上扬,“不错,继续。”

“我渴了,倒茶。”

“我饿了,需要用膳。”

“一个人吃饭烦闷,你留下来陪我。”

只要是男人提出来的要求,苏楚熹都有求必应。

小院子里就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下人,将饭菜端上桌,又温好了一壶酒后,就退了下去。

玄影端坐在桌前,“可会喝酒?”

“你是想让我陪你喝?”苏楚熹当然会喝酒。

西北冬日里寒冷,为了御寒,西北人都喜欢喝上一点酒。

苏楚熹从小在西北长大,虽然是个女子,但身上沾染了西北人的生活习惯。

她喜欢喝酒,并且酒量很不错。

只是自从到了京城后,就很少喝了。

一是京城不允许大家闺秀喝酒享乐,二是京城的这些人一个个心眼比筛子还多。

苏楚熹担心自己喝醉了,会被人算计。

刚刚温好的酒,还冒着热气,醇香的酒气扑鼻而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勾人垂涎。

她一双眼睛在此时此刻都冒着晶晶亮亮的光。

“那我先请你一杯,谢谢你之间多次救命之恩。”

苏楚熹格外豪迈的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又给男人倒了一杯。

端着酒杯,和男人的酒杯轻碰,发出清脆声响。

还不等男人开口,她就已经一饮而尽。

男人失笑,没人留意到,他嘴角露出的笑容带着一丝丝宠溺。

“我和你说,大侠,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气的男人,要是这天底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

“玄影,你为什么想当个大侠?你收不收徒弟?能不能让我拜你为师?”

几杯酒下去,苏楚熹脸上就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润,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说话都开始含糊起来。

她清澈水汪汪的眸子眯着,一错不错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玄影,你为什么每天都戴着面具?不嫌闷吗?”

“有人说你是个丑八怪,见不得人,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了给我看看?”

说着,纤细的手指就朝着男人的面具伸了过去。

谢长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嗓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还从来没有人见过,我面具下的这张脸。见过这张脸的都死了,你确定要看?”

苏楚熹眼底的光亮更加灼灼,“要看,要看。”

“我不相信你这滥杀无辜之人,你杀了他们,肯定是他们该死。”

“我是好人,你肯定不会杀我的。”

谢长宴轻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定位。”

苏楚熹一只手被他握住,不甘心的另一只手又伸了过来。

男人眼疾手快,将他这只手也摁住。

微微用力,他整个人朝她扑去,直接将人全在了缘椅当中。

“玄影,你放开我,给我看看怎么了?不要这么小气。”

“我一直好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苏楚熹醉醺醺的,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酒气,打了个酒嗝,“为什么你总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歪着小脑袋绞尽脑汁,将自己在西北认识的朋友都想了一遍,却没有对上号。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主子,好戏要开始了,要去看戏吗?”

谢长宴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这场好戏他当然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