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下车了,看着面前的景象,以为自己来了国家级景区。
宽阔的大道延伸进密林丛深中,两边植被茂密,却又明显有人长期打理。
吃饭在这儿吃?
姜且面露困惑,没见到有餐厅啊。
“这里是沈家老宅,家里长辈为了保护生态环境,规定车只能停山下,我们坐摆渡车上去。”
听沈砚说完,姜且脑袋里冒出景区那四面无遮挡的摆渡车,眼下可是深秋,她今天没穿太厚,想着心里顿觉凉飕飕。
不过下一秒,这凉意就被眼前的摆渡车驱散了。
是她没见过的车型,摆动车的外型,高档车的品质,更重要有车门,挡风。
山路曲折,开了有十多分钟才到半山腰的老宅。
老宅是很传统的中式院落,大门气派恢宏。
下了车,姜且跟着沈砚穿过幽静的回廊来到正厅,隔着屏风就听到有中年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老五怎么还没来,看把我们嘟宝饿得,都蔫了吧唧。”
“嘟宝才没有!”
姜且随沈砚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突然脚下被猛地一撞。
一个奶团子抱着她的腿,坐在她脚上,甜糯糯的声音响起:“小叔叔,这是你女朋友吗?”
“我不是呦。”姜且微笑着蹲下,手指点了点奶团子肥嘟嘟的脸颊,“你叫嘟宝?”
“嘟宝是我小名,是家里人才可以叫的,”奶团子鼓着嘴,微微拧眉,随即又展颜,喜滋滋道:“不过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我就同意你叫我嘟宝吧。”
奶团子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引得姜且一脸姨母笑,声音不自觉夹起来,“你也好可爱呀。”
“是老五来了吗?”屏风另一边,沈母的声音传来。
“是的,母亲。”沈砚应声道。
“怎么不过来坐?”沈母催促。
“就来。”沈砚看着她们,低声道:“走吧。”
奶团子坐在姜且脚上一动不动,昂着头,两只圆润藕臂抬起,“姐姐抱~”
姜且顿时手足无措,十分为难地看向沈砚,向他求助:“我不会抱小孩。”
沈砚给了她个宽慰的眼神,随即半蹲下,摸了摸嘟宝的头:“小叔叔抱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漂亮姐姐抱。”嘟宝撅着嘴又紧紧抱住姜且的腿。
沈砚佯装生气皱眉:“为什么叫我小叔叔,叫她姐姐。”
嘟宝瞥了他一眼,奶声奶气道:“她又不是你媳妇,怎么不能叫姐姐?”
“差辈了,我与漂亮姐姐同岁。”沈砚逗她道。
嘟宝突然沉默,不乐搭理沈砚,贴着姜且摇来摇去,几秒后撒娇道:“漂亮姐姐,小叔叔太直男了,我不要他抱嘛~”
姜且被小可爱逗得心快化了,立即蹲下身,满眼温柔,“那漂亮姐姐抱了不舒服可要说哦。”
就这样,姜且抱着小奶团同沈砚走入餐厅内。
只见沈母坐在餐桌旁,原本严肃的脸在看到姜且后展颜欢笑:
“老五电话里同我说要带了女,性,朋友来时,我还当他是诓我呢,没想到还真带来了。”
“妈,她叫姜且。”沈砚领着姜且走近,介绍道。
“伯母好。”姜且微笑颔首。
“哎,你好。”沈母听到这名字,神色僵了一瞬立即恢复自然,“来,到我身边坐。”
此时姜且怀里的奶团子扭着身体,小奶音撒娇道:“我要坐奶奶和漂亮姐姐中间。”
“好~”沈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哎呦,这家里要真多个人,就真高兴了。”
他们在沈母身旁依次落坐,这话姜且没办法应,只有保持微笑。
沈砚这冷淡性子,可不惯着自家母亲胡说:“嘟宝出生时,您也这么说的。”
沈母眼瞧被自家儿子拆台,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眯眯看向姜且,拿公筷给她夹了块排骨。
“丫头放开吃,就当在自己家里,不用拘谨。”
姜且微笑点头,嘴里话甜得很:“见到沈母如此和善好客,我一定都不紧张,反倒觉得您十分亲切。”
沈母被哄得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你这丫头,嘴真甜。话说回来,这还真是头回在老五身边看到个女,性,朋友。”
沈母特地强调那两个词倒显得过于刻意,这可是她小儿子电话里反复强调的。
姜且耳朵突然发红,她想起对沈砚的几次撩拨,生了羞愧,这哪算朋友。
“你和老五是怎么认识哒?”沈母开启问候模式。
姜且下意识看了眼沈砚,见他面无表情坐在那,丝毫没有要加入的打算。
“我们是在他的接风宴上认识的。”
姜且微笑着再次看向沈母,没有注意到沈砚一瞬的蹙眉。
“丫头有对象吗?”沈母亲昵地瞧着她。
姜且夹菜的手一顿,微笑点头,“有的。”
“那准备结婚吗?”沈母急切问着,又觉得问着唐突,随即解释,“我就随口问问,也可以不说的。”
“没事,伯母。”姜且微笑摇头,“暂时还不结。”
沈母如此一听,心底有些数,不过看这丫头的样子,觉得自家儿子前路迷雾漫漫。
再看自家儿子默不作声坐那吃饭的样,真是恨铁不成钢的闷葫芦。
饭桌上,姜且极尽讨好沈母,希望能让项目合作发展更顺利。
不过这种小心思被沈砚一眼识破。
姜且也不慌,坦坦****的,反正在沈砚这儿打的都是明牌了。
吃过午饭后,沈母拉着姜且聊天。
奶团子赖在姜且怀里,时不时动来动去,弄得姜且手和肩膀疲乏,小脚蹬来蹬去,不小心还会踢到她腰上的伤口,有些疼又不忍心和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生气。
“嘟宝,小叔叔抱你一会好不好?”
沈砚原本坐在一边,注意到姜且异样的神色,不等嘟宝回答,就将她从姜且怀里抱走。
因着嘟宝不情愿地闹腾,沈砚抱孩子时,有意无意地与姜且发生触碰。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闻到沈砚身上的檀香,似乎夹杂着青草的清香和柚皮的苦涩。
很清透舒服的味道,让人上头。
“哎呀,我这年纪大了,得睡午觉了。”
沈母突然捂嘴打了个哈欠,朝沈砚招招手,“老五,你带姜小姐四处转转吧。”
沈砚应下,抱着嘟宝,领着姜且往后山走去。
“小叔叔,我要姐姐抱嘛!”嘟宝委屈巴巴地看着沈砚。
“嘟宝听话,姐姐受伤了还没完全好呢,你忍心看到姐姐痛得哭哭吗?”
姜且听沈砚哄着小孩,十分意外平日那般清冷的人居然用上了叠词。
嘟宝虽然不乐意地嘟嘴,但还是乖乖听话没再闹腾,眼珠子轱辘轱辘转着,视线就定格在沈砚腕骨的珠串上,伸手去摸。
“这个不许碰!”
嘟宝被沈砚的喝呵斥声吓了一激灵,摸珠串的手不小心往自己身前带,竟将珠串“啪”一下扯断。
空气瞬间凝固,姜且扫了眼沈砚骇人的神色,下意识帮忙捡。
“别碰!”
姜且被沈砚呵住,看着他将泪汪汪的嘟宝放下,自己蹲在地上,将珠子一颗颗捡起。
他的眼里竟透着一种悲伤
“看起来这条珠串对你来说很重要,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修复的。”她问着,心想或许她能帮他修复,也算是换一份情。
沈砚抬起头看她,那双如墨般的瞳孔,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