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的一缕发丝垂落,轻风吹动,拂过面纱。
周子沐探手过去,将那缕发丝别到酒儿耳后。
酒儿一心在病人身上,没注意到那缕发丝,只是觉得周子沐突然亲昵的动作有些奇怪。
她看他一眼:“周子沐,你干什么?”
周子沐挪动步子挡住她的视线:“当然是替你戴面纱呀。”
伍飞在一边调笑:“我家公子就是对酒儿姑娘好。”
陆槿立于马背之上,环视镇上的情况,扫过酒儿和周子沐时,并未多做停留,只是眸色冷冽的几分。
青山也看到了酒儿,忙说:“侯爷,是酒儿姑娘。”
他看着酒儿身边的周子沐,不解:“酒儿姑娘不是从周府离开了吗,怎么又跟周子沐在一块了?”
他挥手正要跟酒儿打招呼,陆槿突然策马离开,哒哒的马蹄声瞬间响彻街道。
青山赶紧追上去。
酒儿闻声看去,看到陆槿一行人往九庄镇深处而去的背影。
看着陆槿清冷的背影,酒儿心口一滞,刚才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如此冷漠,是要装作跟她不认识吗?
周子沐看着那边怪叫:“诶,那不是我们的大英雄长宁侯吗?怎么也到这来了?”
听到这话,酒儿心中一惊,反应过来。
陆槿莫不是知道了母亲的下落,寻着她来的?
“周子沐,你赶紧让人帮我看着母亲,千万不要让长宁侯的人看见她。”她情急之下抓住周子沐的胳膊,忘记手上一手的黑血。
周子沐嫌弃地将她的手拿开,白净的衣服上染出了一个黑血爪印,但还是马上让伍飞回客栈亲自盯着。
青山回头看一眼酒儿,快马追上陆槿:“侯爷,那是酒儿姑娘。”
他怕陆槿没认出来,提醒他。
陆槿策马的动作未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突然冷声开口:“将县令和镇长都带过来。”
县令早就听闻朝廷会派官员下来调查花疫的事,却怎么也不敢想派下来的竟然是声名赫赫、位高权重的长宁侯,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九庄镇时,镇长刘序正体如筛糠地跪在大厅中央,长宁侯陆槿阴鸷地坐在高座上,浑身透着寒意。
“下官蔡永和见过长宁侯。”
蔡县令不敢多看陆槿一眼,跪倒在地。
殿上一时安静,落针可闻,蔡永和额头渐渐浸出冷汗,心中忐忑,却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陆槿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九庄镇如今这般模样,百姓都被花疫所困,蔡县令倒是自在得很。”
陆槿话里虽然含着笑意,却冷到至极,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王县令吓得脸面如土色,脸都要贴到了地上了:“侯爷明鉴,下官也是为花疫所忧心,广招名医来诊治——”
“那可有结果?”陆槿问。他不问效果,直接要结果。
蔡县令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下官无能,花疫还未能遏制,但近日有位名医到此免费为百姓治疗施药——”
“所以,蔡县令就当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了?”陆槿质问。
“下官该死。”蔡县令磕头。
陆槿又询问目前九庄镇感染花疫的具体情况,感染了多少人,重症轻症各多少,死了多少人,如今是何疗方等,蔡县令却都说不出个具体。
陆槿冷然一笑,当即就让人将蔡永和的官服脱去,送到街上病患最多处去照顾病人,花疫一日未结束,他一日不许离开。
刘玉华站在一旁拱手说:“如今镇上都是那位新来的名医在诊治,何不将她叫来一问?”
九庄镇的花疫已经闹了快一个月,却始终没有遏制,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宫中也已有所闻,所以这次陆槿领旨到九庄镇来彻查花疫情况,将刘玉华也一起带了来,让他帮忙治疗花疫。
青山闻言立刻答应:“我去将酒儿姑娘请来。”
陆槿的动作好快,才入九庄镇,九庄镇就已经被他派兵在外围完全隔离了起来,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酒儿正在给一个病人清理伤口时,青山找到了她。
“酒儿姑娘。”青山高兴地喊。
“青山,”酒儿将病人交给其他人,起身笑着问,“你们怎么到九庄镇来了?”
青山:“这的花疫闹得凶,皇上听到了消息,特派侯爷前来查看。”
酒儿狐疑,九庄镇的情况如今是比较凶险,却并未蔓延至其他县郡,应该最先由九庄镇所在的云阳城接管,皇上却如此重视,直接将陆槿派了过来。
青山本想跟酒儿说几句悄悄话,她上次悄无声息的离开都城,如今又和周子沐在一处,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可不远处的周子沐正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所以他也不好问,只是说:“酒儿姑娘,侯爷有请。”
周子沐闻言,立马跳了过来:“他找酒酒干什么?”
青山抄着双手,睨他一眼:“侯爷的事情,还轮不到周公子过问吧?”
青山觉得周子沐这人阴险的很,一肚子的坏水。
酒儿将周子沐拉到一边,问青山:“侯爷是要问九庄镇现在的情况?”
他既然是要调查花疫事件,首先就要了解九庄镇现在的情况。
青山笑道:“酒儿姑娘好聪明,所以还请酒儿姑娘跟我走一趟。”
酒儿正要答应,突然一本册子横在她与青山中间。
“真巧,侯爷想知道九庄镇现在的情况,我这里正好有详细的记录。”周子沐说着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册子。
酒儿的确是让他安排人统计了九庄镇目前染病的情况,她腾不出手理,册子也就一直在周子沐那里,只是他现在突然来捣什么乱,陆槿是找她有正事呢。
酒儿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册子,对青山说:“我们走吧。”
“好。”青山得意地看一眼周子沐。
“酒酒,你——”周子沐不满,愤恨地用扇子一拍手掌,但还是追了上去,“酒酒,你别怕,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