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一把掐住如鸢的手腕,露出来的指尖白皙,指腹略带薄茧,和她的老妪形象不符。
“你怎么知道?对了!京中传你是天授者,后知过去,前晓未来。”
“你知道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如鸢感觉不到疼似的,“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都行!”
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包括花朝商会?”
徐清荣没问她怎么知道的,“包括花朝商会。”
“你找的那个人其实一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徐清荣不可置信,“你?”
她愤怒,“耍我有意思吗?我的孩子是男娃!”
如鸢摇摇头,“我是说在这儿。”
她往旁边一指,萧十七的身影出现。
大变活人给徐清荣吓了一跳。
徐清荣细细看他的眉眼,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你是?”
萧十七大概明白了如鸢的意思。
他听如鸢说过萧大刚不是他亲生父亲的事,他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眼前的这个头发挡着脸,他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会是他的生身母亲吗?
徐清荣看清了萧十七的长相,眼睛倏地的瞪大,噔噔噔倒退几步又踉跄两下赶紧上前,伸着手颤巍巍的摸向萧十七的脸庞。
“你是我儿?”
“像啊,确实是像,跟他爹像了三成,尤其是这双眼睛。”
萧十七退了下,避免她的手从魂体里穿过去的尴尬,“我是萧十七。”
“萧十七??祁王?!”
徐清荣激动的头脑迅速冷却下来,“不能凭长相断定,长得相似的我见到好多个,但都不是。你怎么能确定萧十七就是我的孩子?”
“他的肩膀右后方有一个胎记。”
“胎记?”
“是铜钱形状?”
萧十七的上衣有点破,死后他身上未着寸缕,这是他修炼后用自己的能量化出来,又不想过多浪费自己的能量,好歹没有衣不蔽体。
正好肩膀那露着一块,轻易就能看见隐约的铜钱胎记。
当然也看到了萧十七透明的魂体。
“你、我……”
徐清荣泪水哗哗的冲刷过脸颊,想摸又不知道放在哪。
她抽噎着,要上不来气,“我一直找你,一直找,找了好多地方。”
她手比划着,“我不用你回到我身边,我甚至不需要你认我,我只要知道你活着就好。”
“可是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你就在我身边,就在我身边啊!”
萧十七困惑迷茫的求助如鸢,他魂魄还不完整,感情的处理还没那么灵敏,心有触动,又找不到方向。
如鸢小声讲,“让她别哭了。”
萧十七照做,“你别哭了。”
徐清荣擦擦泪,“好好好,我,我不哭。”
她有许多话想说,许多话想问,萧十七的情况又让她不知道说什么。
“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不如去祁王府问问老萧,他养了萧十七这么多年,最清楚了。”
徐清荣胡乱蹭了蹭眼泪,“对对对,你说的对,我该去拜见萧先生。”
“来人!”
暗处走出一人,“东家。”
“多备些厚礼,我要去拜见我儿的恩人!”
“是!”
*
祁王府。
“老太爷,王妃传回消息,说有贵客到访,请老太爷务必重视。”
萧大刚额头青筋直跳,想到柴房里关着的那坨不明生物的食量,王府的开支明显提高了。
“她又捡了什么东西回来?”
下人道,“不清楚,王妃没说,”
主子们的事哪是下人能参与的。
萧大刚烦的摆摆手,“去去去,外头准备去。”
“是。”
……
“老太爷到!”
“小妇人徐清荣拜见萧先生。”
萧大刚疑惑看向如鸢,“这位是?”
“这是花朝商会的花夫人。”
“原来是花夫人,怪不得儿媳说是贵客,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花夫人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今日清荣来此,确实有要事。”
徐清荣换了一身非常正式端庄的打扮,乱糟糟的头发梳的整齐,露出银盘似面颊,利落的下颌线透着几分精明干练。
她行了个大礼,“多谢萧先生大恩,清荣感激不尽!整个花朝商会任由萧先生驱使!”
萧大刚吓的避让开,“诶这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什么大恩?”
徐清荣扔下炸雷,“萧十七,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生身母亲。”
“什么?!”
萧大刚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缓过来,问了她些萧十七的亲近之人才知道的特征,也就信了她的话。
“萧先生,我不是来和你抢十七的,我知道十七能好好长这么大都是您的辛苦养育,我就是来确认一下他的身世。”
萧大刚许久没说话,末了问了个问题,“那时,他为什么会离开你身边?他才两岁。”
“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在和野狗抢饭,还挺厉害的,野狗被他压在身下揍。”
回忆起过去的事,萧大刚眼里不免浮上几丝笑意和心疼。
每每思及过去,徐清荣就是无尽的后悔,“那两年闹饥荒,我们一家人逃命,路上孩子他爷爷奶奶不想拖累我们,自己跳了井,他亲爹为了给我们娘俩省一口吃的,活活饿死。”
“路上意外救了花朝商会的当家,受他们照顾,好不容易我们娘俩到了京城。”
“流民暴动,我和儿子在那天被冲散,我四处找他,直到流民被镇压,也没能找到。”
“后来,我就和夫君在一起了,他人很好,可惜身子一直不好,经过那次暴动更是急转直下。”
“他一直照顾我和儿子,儿子丢了后他也一直帮我找。”
“他教我,引领我,发掘我的经商天赋,更是把整个花朝商会交到我手里。”
“我把商会开遍整个大启,争取其他国家的商路,除了不想辜负夫君的托付和信任,就是想找孩子。”
那个纸坊是她和儿子之前落脚的地方,那副样子也是她那时为了保护自己不被觊觎特意打扮的。
她经常在那,就是抱着幻想,儿子有朝一日能自己找回来。
徐清荣说到动情处,不禁潸然泪下。
“还能再见到他,虽说……但这已经是上天最大的眷顾,萧先生,您的儿媳,真是太好了。”
萧大刚到这有点没懂,“等等,前面的我都明白了,你说的还能在见到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