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先生听说要调动人马在益州准备造刘璋的反时顿时两眼放光,开心地手舞足蹈。

哇,还有这种好事情啊?

我怎么忘了周瑜还在,还有东州人,东州人应该就是法正之类的吧,哇,他们的势力行不行啊?

唔,别人应该不行,但是我们不是有周瑜吗?

艾先生慢慢把书信翻出来仔细看了看,见那书信上周瑜说他跟一个叫高定的夷王相谈甚欢,如果能把这些人给调动起来,这……不行,得谨慎点,先问问情况再说。

“咳,这东州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艾先生瞪着眼睛谨慎地问。

杨修卖弄本事,肃然道:

“这东州名为一州,实则不过是从外地奔赴益州之能士。

自天下大乱以来,数万人奔赴益州,刘焉、刘璋父子多用此人,只是刘璋暗弱,令益州人不满,东州人更不满,之后众人频频生变,搅得益州一片大乱。”

杨修说着,眼巴巴地看着艾先生,心道他这随口一句之后应该也不算明白,艾先生连东州人的来历是啥都不知道,听完之后肯定更是不懂,要继续询问细节。

可没想到艾先生随即嗷了一声,点头道:

“懂了,外地人和老益州本地人闹别扭了,然后刘璋犯畜罩不住,搞得外地人和老益州都想整他是不是?

哎,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啊。”

刘璋的为人往好的说是宽厚,往坏的说就是暗弱。

他胆怯不愿生事,不能约束本地官吏,也不能调和东州人和益州人的关系,在他治下,东州人和益州人的矛盾越发激烈,巴西豪族、刘焉的老手下、迎立刘璋的大功臣赵韪见甘宁造反,也有样学样,直接煽动蜀郡、广汉、犍为三郡聚集数万人谋反。

可赵韪不动手还好,一动手大家发现原来他看起来兵力这么多,实际上战斗力也就这样,东州人竭力支持刘璋,拼死大战,很快就击败了赵韪,赵韪也被手下人杀死。

这个节骨眼上,手段强大一点的领导会趁着把这股人打爆的时候一个劲地给他们罗织罪行,然后一边说好心赦免他们展示自己的气度,一边看看有没有人不长眼立刻掐死,尽可能地将人都团聚在自己身边。

但刘璋惊人的管理能力在此刻又爆发出来了,就像之前闲的没事逼反了张鲁一样,他的政治手腕脆弱的不行,刚平定了赵韪(本地人)之乱,又开始闲的没事怀疑他的儿女亲家、东州人庞羲要造反,庞羲是什么脾气,你怀疑我我就真准备造反给你看,要不是程畿苦苦拉住,可能现在已经真的打起来了。

艾先生之前听说刘璋暗弱还不知道具体是咋回事,一看这端水的本事还比不过自己,顿时两眼放光。

“好好好,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汉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呃,后面咋背来着,哎呀反正就是刘璋这厮不行,这地盘上天天不是这乱就是那乱,咱们得赶紧下手——就按照张松说的,想办法,联系到公瑾,让公瑾便宜行事!”

尽管张松没有犯畜让艾先生有点不爽,但想到要是自己人占据益州成功,艾先生之后的势力又能扩大不少,要是再慢慢搜寻到了身毒道,这不是能做好几手准备了?

是去灯塔国称雄称王,还是去身毒攻城略地,还是……哎呀好烦啊,怎么觉得去哪都比在这呆着强?

艾先生现在很开心,他立刻让杨修派人给周瑜传递消息,让他按张松的指示,先跟东州人接触一下,再叫祢衡把务必要把身毒的事情跟张松好好交代一下,让他尽力寻找身毒道所在。

祢衡犹豫地道:

“此事,是不是太仆亲自跟张子乔说说?

此人本事不俗,只是此来还不曾见过朝中雅士,太仆这般风雅,若是能诉说些异域之事,自然是天大的幸事啊。”

艾先生打了个哈欠,摆手道;

“懒得搞了,随他便吧,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接见他的事情跟我艾某人也关系不大。

这不是大鸿胪的事情吗?哦不对,他又不是外臣,你们尚书台接见一下就行了。”

“呃……”祢衡本以为艾先生对张松这么重视,一定会亲自接见一下张松,宽慰一下说点好话,让张松感受一下朝廷的温暖。

可怎么突然又不闻不问是怎么回事,这可把祢衡给整不会了。

艾先生现在的心早就已经飘到了海外,已经开始做梦在海外开疆拓土泡洋妞了,他走了剩下的事情管他洪水滔天,大汉玩不转才好,他在海外开疆拓土的时候大汉继续分裂,正好才能证明他英明。

到时候后人发现了《艾氏奇谈》,自然能感慨大概无德无能,居然逼走了艾先生这样的顶级人才,再幻想一下要是艾先生留在大汉会是怎样的光景。

张松、祢衡这些人本来就不在艾先生的备选名单中,一個出卖主公的小人,一个清廉如水的喷子,这俩人还是留给大汉、让他们享大福比较好。

祢衡见艾先生非常坚决,也只能硬着头皮告退,走出艾先生的房间,他感觉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德祖,太仆这是为何啊?”

如果不是艾先生,以祢衡的脾气肯定要跳起来跟他争辩了,可艾先生是祢衡的恩人,祢衡当然不能冒犯,他记得之前贾逵说过,艾先生跟其他人不一样,本领高强的很,这心中所思所想也跟他们这些凡俗之人远远不同。

于是,他也只好求助杨修,看看杨修有啥思路。

杨修皱眉凝思片刻道:“我以为,袁太仆这是在准备身毒道之事,此事一定非常关键。”

祢衡点了点头,又叹道:

“不过这身毒毕竟遥远,在西南边陲更外,艾先生为何一定要对此地耿耿于怀,还非得说此地风土极佳尤胜大汉?当真怪哉?!”

杨修叹道:

“这个就不是我这凡俗之人能想出来的了,我等先按照计策行事,之后再做决断不迟。”

总之,两人又赶紧找到张松,硬着头皮给张松说了一下寻找身毒道之事,张松笑容满面,微笑道:

“此事嘛,我见了袁太仆,自有分说。”

祢衡和杨修交换了一下尴尬的眼神,憨笑道:

“这个嘛,袁太仆繁忙,暂时不能见张公,还请张公……呵呵,请张公恕罪。”

张松的眸子明显一缩,脸上的表情一变,却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呵呵呵,小事,在下哪里配见袁太仆尊颜啊。”他平静地道,“也罢,我明日就返回益州。”

祢衡沉吟道:

“张公暂先等候几日,我去问问徐将军是否有暇,若是有暇……”

“哎,不必。”张松悠然道,“诸君公务繁忙,见我一蜀中鄙夫作甚?还是待平定益州再言他事,之后还得请诸君多多照拂张松啊。”

祢衡和杨修都能感觉到张松明显的阴阳怪气,他们见劝不住,也只能作罢,祢衡留了个心思,决定还是先把此事给徐将军说说,看看徐将军是什么意思——按理说此事既然是袁太仆全权主持,再请教徐庶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但祢衡心中颇为不安,生怕这个张松会搞出什么事情,这种时候明显徐将军还是挺安全的,问一问总是心里能稍稍安定一些。

徐庶正在教儿子练剑术。

刚学会跑的徐夏挥舞着手上的木剑,满院子追杀徐庶,徐庶绕着院子开心地奔跑,一边一圈一圈地跑一边笑呵呵地跟祢衡聊天,祢衡笑着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徐庶一边跑圈,一边笑呵呵地道:

“小事情,艾畜也没什么太过分。”

祢衡颇为紧张地看着徐庶,等徐庶绕了一圈又从自己身边跑过,这才小碎步跟着,嘟囔着道:

“张子乔生性高傲,才思敏捷,他之前的布置颇为巧妙,能一下要了刘璋的性命。

我怕他之后……之后再有反复,怕是要对周公瑾等人不利。”

徐庶慢慢停下脚步,儿子从后面嘎嘎大笑着追上来,一下没刹住,一头撞在徐庶的腿上,顿时跌坐在地上,好在他个头小,坐在地上只是一阵茫然,并没有哭,倒是把在远处的吕玲绮吓了一跳,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把儿子抱起,惊慌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徐庶笑吟吟接过儿子,一边逗弄着,一边笑呵呵地道:

“这个嘛,你们说的也对,不过不要紧,我提前已经做了一些布置,张子乔此人品行……嗯,不过总有人会使用其才能,就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祢衡舒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

“不愧是徐将军,这是准备将他……”

他举起右手,用力做了个下劈的动作,看得徐庶心惊肉跳。

我是这种人吗?

真是的。

徐庶苦笑道:

“不是不是,你真是想多了,此等人杰,我岂能喊打喊杀?我这全都是为了他好,送他一桩前程。

连送他出门的人我都想好了,这哪是害他啊!”

祢衡:……

完了,徐将军又为别人好了,张子乔该不会比死还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