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门见山地道明了来意。

泠澜将玉片拿出来,指向其中一个地方。

“爹你看,这个城楼,就是文州的城楼,按照图上太阳光的方向,可以判断出是辰时。”

“辰时的一缕阳光所照的最远的方向,原本有一个大型的日晷塔。”

“日晷塔下方,立着两座石狮子。”

“左边石狮子的一只脚下,还踩着一颗龙珠。”

“我们只需要等到辰时,按照光照找到这个地方,就能解开启朝最后一位皇帝究竟留下了什么。”

裴朔看了一眼手边的沙漏:“天快亮了。”

裴朔经常呆在文州,对文州的每个地方都很熟悉,日照所在,他也一清二楚。

“若若,文州,可能没有你们要找的地方。”

“我曾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整个文州,甚至连一个角落都没有落下,图上的日晷塔,没有。”

“怎么会没有?”

如果没有,启皇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东西,让后人去寻找?

前朝后人为了复国前仆后继,放着安稳的生活不要。

“三百年,前朝到现在,已经过了三百年,三百年的日新月异,我们如今看到的环境全貌肯定是发生了变化。”

“或许,日晷塔已经被沉下去了,埋在了土里呢。”

萧诲和裴朔觉得泠澜的猜测不无道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泠澜道:“爹,还请你带我们去图上显示的地方。”

“好。”

图上显示的日晷塔不是在城内,而是在城外,三个人策马出城,行至一座山脚下。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的染上了金光,流光铺洒大地,天地交辉,镀出一层光芒,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朝阳升起,一缕阳光斜斜的延伸出去,直到被一座孤零零的土地公像挡住了些许。

土地公像经历风霜,已经破败不堪,周围杂草丛生,许久没有人来了。

日晷塔不见了,立在这里的是土地公像。

难不成,日晷塔在土地公像下面?

裴朔调来了十个人,在土地公像下面挖了三天,没有。

又往周围挖了三天,还是没有。

“蹊跷就出在土地公像上,要想知道这尊土地公像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只能问问周围的村民了。”

泠澜说完,放眼望了四周,牵着马,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村里的小路蜿蜒盘旋隐在比人还高的杂草中,风轻轻吹,阵阵声响,咋一听,还以为是有毒蛇猛兽在草丛中蛰伏。

没走多远,就看到低矮的茅草屋中炊烟袅袅,徐徐升高。

村民已经开始起来做饭了。

泠澜找了最近的一家敲门,是一个弯腰驼背的大娘前来开门。

泠澜乖乖巧巧,第一时间就博得了大娘的好感,大娘请泠澜进屋坐。

“姑娘你说那土地公像啊,好多年了,好像已经有六十年了。”

“村里闹饥荒,我和我家老头子搬来这里,那时候这里全是杂草,跟这屋子一样高嘞,我们俩啊,花了整整三天三夜,可算是把这一片的草砍了。”

“砍了以后啊,我们才看到,差点被草埋的土地公啊。”

“早些年我们还去扫一扫,拜一拜,近几年,老了,走不动了,就荒废了。”

泠澜问道:“大娘,我看那土地公像好像不止六十年了啊。”

“我看也是,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都破了,像是……埋土里又出来。”

“大娘,附近还有没有别的人,是您来之前,就住在这里的?”

“有,里正,里正是个好人啊,大好人,帮我和老头子在这里安了家。”

“老头子和儿子都走了,还是里正带着大伙忙前忙后。”

大娘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中,都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孤寂与伤感。

可能是当了一段时间的谢如意和裴星若,泠澜有些触动,临走前,从空间里拿出了一袋米和一些面包留给大娘。

继续往前走,找到了里正家。

里正看着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祖辈都是生活在这里,了解的比大娘多一些。

又走了几家邻居,他们对日晷塔都一无所知,只知道记事起,土地公像就在那里了。

从祖辈一代传下来的话,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日晷塔”三个字。

泠澜综合了一下村民提供的信息,估算土地公像最少在这里两百年了。

“两百年,一座那么高的日晷怎么会凭空消失?”

“难不成这里发生过地震?”

泠澜总是说一些新奇的词,身边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萧诲问:“地震是什么?”

“地动。”

裴朔摇头:“宫里的藏书阁的书记载了三百年的事儿,我阅遍藏书阁,都没有相关记载。”

萧诲也道:“京城藏书阁的书,我也熟读了不少,如侯爷所说,没有。”

地震可不是小事儿,漏记什么,也不会漏记这件事儿,他俩的话,泠澜也只能相信了。

天已经黑透了,三人只好先回城。

泠澜再次研究了玉片上的画。

玉片太小,每一幅画都小而精致。

泠澜本想用仪器来看,又担心这个东西太脆弱,承受不住,万一坏了,罪过可就大了。

萧诲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泠澜拿着放大镜,眼睛几乎要怼到玉片上面了。

“先别看了,伤眼睛,我听厨房的人说,你晚餐没怎么吃,想着可能是最近天气开始闷了,你没胃口,给你做了一碗粥,趁热喝。”

萧诲将四盏灯拿开,把粥放在泠澜面前。

莲子和银耳的香气弥漫扑鼻,泠澜抬起头:“这个时候,哪里有莲子?”

“这是侯爷专门派人回京寻来的。”

“公主得知你来了文州,也让人给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吃点吧,莫要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碗又往前移了几分。

一停下手里的活,疲倦就开始上来了,肚子也饿了,泠澜端起碗:“你吃了嘛?”

“吃了。”

萧诲绕过案几,看着桌上一副拓好的画。

跟玉片上,分毫不差。

泠澜两三勺扒拉着,一碗粥就见底了,放下碗勺,她道:“拿着玉片总是不方便,有了图,就简单多了。”

“图上画虚线的地方,是我觉得可疑的地方,明日我们再去看看。”

说是明日,天还没亮,泠澜就迫不及待的出城了,赶到地方,刚好是辰时。

泠澜根据图上标出来的地方,找到相应的位置,用树枝立起来,做标记。

位置一一找出来之后,她看这图,恍然大悟。

“这些位置,连起来,就是日晷的形状!”

“假设我们把这尊土地公像倒下来,两点对应,日晷形状相当于印在了土地公像上,这些点,十有八九,就是找出日晷的机关。”

泠澜按耐不住激动的手,在土地公像上寻找。

土地公像外没有机关,泠澜从空间拿了一把钻,对着那些点就开始钻。

钻了大约十厘米,感觉到了阻碍。

泠澜用仪器往里探,果然见到了开关。

按照日晷的形状顺序,一一按下开关。

轰隆隆。

土地公像急速下沉,到了十米左右深,土地公像的底出发了下面的机关,再次转动,速度越来越快,一阵眼花缭乱,土地公像周围的土开始炸开。

土地公像再次下沉了十米左右,彻底停下来。

泠澜找出一根绳索,绑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顺着绳索小心翼翼地滑下去,可以减少冲击力,避免触发到不该触发的机关。

萧诲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