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盟张楚斩杀伏波侯于太白府天倾军营寨外!
九州武林大联盟组建在即,前玄北武林盟主张楚,即将走马上任九州武林大联盟副盟主!
两条经过处理的消息,在各方的推波助澜之下,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燕西北三州!
燕西北江湖震……
好吧,面对这两条言之凿凿的消息,各方势力的反应都平静的出奇。
各路人马收到这两条消息后的心理历程,大概是这样子。
什么?李伏波死了?前一阵他不还如日中天,一副就要席卷燕西北三州,与朝廷南北对峙的势头吗?怎么这么快就凉了?
哦?是北平盟的张盟主动的手?那没事了,散了散了,李侯爷生前也是个体面人……
什么?隐帝出面了,要组建九州武林大联盟?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搞出这么大动静,是祸非福……
哦?北平盟的张盟主要出任九州武林大联盟副盟主?主管燕西北三州江湖的事宜?那没事儿了,张盟主是个明白人儿,玄北江湖在张盟主的打理下多井井有条,他出任九州武林大联盟的副盟主,实至名归!
各路人马的平静的反应中,透着麻木。
仿佛,张楚无论作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理所应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纵观张楚从梧桐里一路行来,做下过多少震惊燕西北三州的大事。
两度北伐,几度殊死鏖战,在绝对劣势之下打得北蛮人抱头鼠窜。
平玄北江湖,以寡敌众,大雪山一役,一束惊天烟花炸得燕西北群雄七窍升仙!
组建北平盟,进军西凉州、燕北州、南山州。
斩北蛮飞天于太平关下……
一桩桩。
一件件。
哪一桩容易?
哪一桩普通?
但张楚踏踏实实的一件一件做过来,都做成了!
一次次不可能。
他都化作了奇迹!
风四相曾评价张楚,是玄北江湖上下五十年的钟灵毓秀之子。
这句话或许并不准确。
但张楚绝对是燕西北江湖近百年来,最惊艳的人物!
没有之一!
曾几何时,那些张楚只能仰望的绝顶人物。
如他师傅梁重霄、天剑老人。
再如万人杰、魏长空、洪无禁等等。
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的被他超越!
别说他如今才过而立之年,还正处于上升期。
便是他现在就收山,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他也将是燕西北江湖未来百年内的传奇,不可逾越的高峰……
再者,如今燕西北三州江湖之内,若要选出一人作为燕西北三州江湖的头面人物……已经只有张楚了。
诸如魏长空、洪无禁这些引领了燕西北江湖一个时代的枭雄人物,如今都已作古。
诸如乐清扬,朱九阳和风四相,这些隐藏在燕西北江湖最深处的各路飞天宗师,藏得太久了,既无号召力,也不得人心。
李正立下的天魔宫,倒是能与北平盟争锋。
但他对内对外都太过酷烈,全靠飞天境的力量镇压着,才能坐稳天魔宫魔主的位子。
燕西北江湖各路人马,都敬之如狮虎,避之如蛇蝎,谁敢与其亲近?
唯有张楚。
资历能打!
实力能打!
人品能打!
九州武林大联盟要在燕西北三州选一个代表人物……
舍他其谁?
谁能与他争锋?
……
张楚高坐旭日殿上。
沉静的翻阅一张张各路人马快马送来贺他出任九州武林大联盟的贺帖。
骡子坐在堂下,捧着一个茶碗,优哉游哉的品着茶水,好不惬意。
“我杀李钰山的消息,是不是你在推波助澜?”
张楚头也不抬的问道。
骡子笑呵呵地回道:“当然是我在推波助澜,风云楼干的就是这种脏活儿,再让不知所谓之辈将脏水泼到您身上,我们得多无能……”
张楚沉吟了几息,轻声道:“没这个必要,人是我杀的,后果,自该由我来承担!”
骡子一听便知大哥的轴劲又犯了,放下茶盏认认真真地说道:“您行事堂堂正正,自是不惧流言蜚语,但维护您的声誉,本就是我们这些做手下的该做事,您不能因为您不惧旁人如何评价您,就不允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去维护您的声誉。”
你不惧旁人污蔑,是你的事。
我们不许旁人污蔑你,是我们的事。
张楚沉默了片刻,转而问道:“天倾军,如何了?”
骡子迅速回道:“您斩杀李钰山的消息,传到西凉州,正哥立即动手,鲸吞了天倾军本部的一部分兵马,剩余的兵马,也被他天魔宫的人驱赶着北上,和太白府那一部分兵马汇合了。”
“我收下消息,当代伏波侯李平堂,已和镇北王府商定两军合并之事,征北军,估摸着快要撤了……”
张楚听言,翻阅贺贴的手顿了顿,而后轻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的将手中的贺帖扔到案几上,整个人靠到了椅背上。
那日他杀了李钰山后,李家兴军复仇,被他杀了几百兵马后,就溃散了。
他也就此罢手,和第二胜天、夏侯馥一起回了太平关。
杀北蛮人,他不手软。
屠上十万,他亦承担得起!
但对大离人……
他是真下不了重手。
到头儿来,竟还是便宜了霍青。
难道,李钰山真的杀错了吗?
张楚扪心自问,不过没过多久,他就熄灭了这个念头。
李钰山的死,是便宜了霍青。
但也解了燕西北的倒悬之危……
李钰山若是不死,四十万兵马一夕之间便可颠覆燕西北三州。
到时,死在天倾军铁蹄下的黎民百姓,只怕就得用百万来计了。
眼下霍青得天倾军残部相投,是又增长了几分本钱。
但只要征北军的主力保得住,燕西北三州的归属,就没那么快见分晓。
也不至于落得烽火四起,哀鸿遍野的境地……
“李正手下,如今有多少人马了?”
张楚疲惫的倚在椅背上,目光没有焦距的凝视着房梁,淡淡的问道。
骡子思虑了许久,才慎重地回道:“他先后鲸吞了无生宫和天倾军本部的部分人马,如今,差不离有十五万人马了。”
张楚无奈的笑了笑,轻声道:“这事儿,他倒是干得比李钰山还熟练……”
骡子闭口不言。
张楚沉吟了片刻,再度开口道:“派人给我带个话儿给他,他天魔宫的人马,不许入玄北!”
“楚爷……”
骡子有些忧虑的小声道:“这事儿,正哥可能不会答应。”
“我知道他做什么。”
张楚凝视着房梁,疲惫地说道:“但他手底下,都是些什么货色,他应该有数,我们也有数,我不能为了报仇,就放他进来,祸害咱们玄北州的老百姓。”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他张楚坐在眼下这个位置,就必须得顾着玄北州的老百姓。
当初他筹粮赈灾,是为此。
他杀李钰山,也是为此。
不允李正领兵北上,依然是为此。
他问心无愧。
骡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走一趟,好好跟他说说吧,但他肯不肯听,我确实没把握。”
张楚抬起头看着他,清清淡淡地笑道:“尽人事吧……”
骡子闻言,眉宇间浮起忧虑之色:“楚爷,咱兄弟,怎么着也不能刀兵相见啊!”
张楚笑了笑,温言宽慰道:“想多了……”
可,真的不会走到那一步吗?
张楚心里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