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还会用双斧?

我怎么没听说过?

赵立河冷笑着望了胡说八道的狱卒一眼,而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两,扔给狱卒。

狱卒顿时大喜,连忙接住银两,欣喜道谢。

“谢大人赏赐,谢大人赏赐!”

卢剑星看不惯他这般嘴脸,冷笑一声:“还不快滚?”

狱卒也不恼,收好银锭,笑嘻嘻道:“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狱卒点头哈腰地离开了这里。

旁边的捕头双眼发亮,连忙凑过来道:“好汉,您——”

卢剑星没好气道:“你也滚!”

捕头被吓了一跳,但他没拿到银子,不甘心离去。

直到赵立河淡淡地说出‘赏金给你了’,捕头才欢喜离去。

很快,监牢外仅剩赵立河四人。

监牢中胡子花白,披头散发的老头子瞥了他们一眼,伸手摇了摇身边的年轻人。

“周亚炳,醒醒,有人来找你了!”

“……唔。”

年轻人被老头摇醒,睁着惺忪的睡眼起身,抹了把脏兮兮的胡子,又砸吧两下嘴。

待稍微清醒一点,年轻人才叹了口气,无奈道:“老伯,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叫周亚炳,我叫宁采臣,是被冤枉入狱的!”

“都一样,都一样!”

老头子摆了摆手,嘿嘿笑道:“不过我观你额前饱满,喜上眉梢,应当是要时来运转了……好了,别跟我这老头子闲聊了,有人找你,快看看吧!”

“谁啊……”

宁采臣疑惑地转过头,而后顿时满脸惊喜,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趴在栏杆上,惊喜地望着监牢外面带微笑的赵立河一行人。

“赵兄,卢兄,沈兄,丁兄,怎么是你们!”

“怎么,见到我们不高兴啊?”

丁显笑着说道,这几天见多了心怀鬼胎的魑魅魍魉,再看到这个呆呆愣愣,木讷心善的傻小子,忽然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

赵立河轻笑着说道:“咱们这才分别几天,你怎么就从穷酸书生变成阶下囚了?”

听到赵立河的话语,宁采臣眼眶迅速红润起来,各种委屈冤屈的复杂情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随着宁采臣略带啜泣声的讲述,众人得知了他的遭遇。

当初在兰若寺借宿的时候,宁采臣自己补全了被水打湿的账本字迹,而后借此成功收回了帐,等他带着账本与银钱回到家乡时,却发现集宝斋已经倒闭了。

正巧衙门此时在通缉一个叫周亚炳的恶贼,宁采臣因为五官与画像比较相似,很快被捕快捉走,当成周亚炳本人押入了监牢。

……果然还是这个剧情!

赵立河颔了颔首,看上去并不意外。

丁显却忍不住道:“宁兄,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此行归乡有难,要你小心行事!”

宁采臣委屈道:“我已经很小心了,回来时还特意没有刮胡子,就是想改换一下相貌,可谁知道他们抓的那个周亚炳就是有胡子的,我留着胡子,反而跟他更像了!”

丁显:“……”

赵立河皱眉问道:“夏侯呢,我不是让他护着你吗?”

宁采臣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夏侯兄与我刚进郭北县,就被三五个江湖剑客团团围住,非要与他比试个高低,正巧夏侯兄剑道有所精进,交手时未能掌握好分寸,不小心斩断了其中一人的臂膀。”

“那群人吃不得亏,便对夏侯兄穷追不舍,说要讨个公道,夏侯兄自觉理亏,又不愿大开杀戒,只能边打边逃,将那群江湖人士引开,免得我无辜受伤……”

丁显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倒霉?”

宁采臣无奈点头,表示就是这么倒霉。

赵立河轻笑一声道:“好了,人没事就好,夏侯如今剑法精进,这世间除了修佛修道者,寻常江湖高手很难伤到他,让他自己处理就好了。”

“至于宁兄你,我们是来带你离开的。”

宁采臣面露惊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话音未落,宁采臣忽然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身凑到那老头身边。

“老伯,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

“……跟你们一起?”

老头子刻字的动作一顿,苍老但又清澈的眼珠从监牢外的众人身上瞥过,而后摇头道:“不去不去,我呆在这里挺好的。”

宁采臣劝说道:“可这里毕竟是监牢。”

老头嘿嘿一笑:“监牢,嘿,监牢……小子,你可知,那外面的世界,也不过是个更大的监牢罢了,出去又能怎样,还不如待在这里自在!”

“至少在这里,我知道那些狱卒想要什么,只要我还能给他们讲故事,他们就会保我的命。”

“但在外面呢,我写游记,他们说我泄露国家机密,写历史,他们说我借古讽今,注解兵法,又说我煽动造反,行吧,那我去写神怪故事,他们又说我导人迷信,最后没办法,改写名人传记,结果传记刚写完那人就被抓了,还被定为乱党,连累我一起被判了个终身监禁……”

“嘿嘿,小子,你说,我还出去干嘛?”

宁采臣听得满脸同情,叹息道:“看来还是老伯你更倒霉!”

赵立河轻笑道:“时局动**,党争伐异,似卧龙先生这般追求学问之人,不愿参与党争,自然会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针对。”

老头子手上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嘀咕道:“什么卧龙先生,没听过,没听过!”

丁显微微一笑,念力发动,将他身上一枚刻有卧龙二字的令牌收摄过来。

“老先生,这东西应该是你的吧?”

“喂喂!”老头子瞪大了眼睛,没好气道,“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啊!”

“阿显!”

赵立河瞥了丁显一眼,示意他将令牌放回原位。

待丁显照做后,赵立河才笑着问道:“所以,卧龙先生不愿出山?”

这一次老头子没再反驳,只是将头摇成拨浪鼓,嘟囔道:“不出不出,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写书,你就算心怀大志,志在江山,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此人便是倩女幽魂中鼎鼎大名的通天博学士诸葛卧龙。

若是赵立河刚刚起事那阵,遇到此人,肯定要请他出山。

但现在,赵立河麾下不缺谋士文臣,诸葛卧龙既然不愿意出山,他也不会强求。

赵立河轻轻颔了颔首,表示尊重诸葛卧龙的意见,而后转头瞥了卢剑星一眼。

卢剑星会意,当即拔出腰间佩刀,一刀斩断锁链,将宁采臣救了出来。

宁采臣又劝了老头子几句,见他还是执意不走,只能无奈随赵立河等人离开。

一路上,周围的囚犯好似疯了般蜂拥而至,趴在栏杆上,大叫着自己冤枉,想要赵立河等人将他们也救出这囚笼。

但赵立河等人不清楚他们是真冤枉,还是真凶徒,只能无视他们自行离去。

叫喊声在监牢中不断回**,诸葛卧龙脸色几番变化,最终还是扔掉石头,没好气道:“叫叫叫,叫的老夫都无心写书了……也罢,今天就破例休息一下!”

说完,诸葛卧龙向后躺倒在枯草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口中嘀咕道:“气成龙虎,帝王之姿,看来这人间又要大乱了,唉,希望新朝能善待百姓,善待江山吧……”

……

……

一路畅通,宁采臣的心情也从刚开始见到狱卒时的提心吊胆,逐渐变得坦然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那个忧心人间的圣母书生,见朝廷机构如此千疮百孔,不由得发出长叹。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燕大侠要避世隐居了……这人间啊,果然烂透了!”

卢剑星与沈炼闻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显然非常赞同宁采臣的评价。

丁显则咬了咬牙,凑到赵立河身边道:“陛下,要不要召出军队,先把这里打下来再说!”

赵立河摇了摇头:“先找人。”

丁显咬牙道:“可那位转世神君不是茅山道士吗,他应该不会对江山感兴趣吧?”

赵立河淡淡道:“王兄也是道士。”

丁显顿时语塞,只能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赵立河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肯定已经召出大军,平推华夏了。

但如今,他已经去过阴曹地府,还见过地藏菩萨,行事方面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召出大军,一方面是因为那位老乡,另一方面也是心有顾虑。

毕竟在阴间的时候,赵立河仅仅是召出军队,与黑山老妖的鬼卒大军对垒,便无师自通地凝聚出了类似军魂军势之类的东西。

倘若真的将此界纳入大夏王朝的版图,会不会因此被此界势力渗透,从而受人制肘呢?

有了这层顾虑,赵立河便决定先找到那位老乡。

如果他愿意自扫门前雪,那自然最好,但如果不愿意……

赵立河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立河叹了口气,而后停下脚步,大手一挥,五匹神俊异常的枣红马顿时出现在官道上。

这是御兽世界培养的三阶妖兽【赤髯马】,速度风驰电掣,堪比超跑,别说日行千里,就算是日行八千里也只是寻常。

见五匹骏马凭空出现,宁采臣不由得面露惊奇。

好在他早就见识过赵立河等人的诸多手段,因而很快便适应下来,与赵立河等人一起跨上马背,朝着京城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之所以带上宁采臣,主要还是因为他剧情主角的身份。

赵立河干涉了这么多剧情,还让夏侯一路护送,结果宁采臣还是沦落到了监牢,并与隐居在监牢的诸葛卧龙关在同一个牢房。

这般经历,可不只是简单的巧合就能解释的。

赵立河觉得他与聂小倩肯定有缘,带上他说不定能更快的遇到聂小倩,以及那位很有可能就在聂小倩身边的穿越者老乡。

……

……

京城,聂府。

一袭道袍的英俊青年步入后院,众多仆从女佣悉数恭敬行礼,口称少爷。

道袍青年面上含笑,一一点头回礼,而后来到一栋朱色阁楼面前,轻轻敲了敲门。

大门打开,一名身穿青色襦裙,容貌甚美,眉宇间与青年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出现在房中。

见到门外的道袍青年,美貌女子面露喜色,当即欣喜地牵着青年的衣袖,将他拉进屋中。

待关上大门,青裙女子取出一盒糕点,一边将其摆在桌上,一边嗔怪道:“阿弟,怎么下了山也不先通知姐姐一声,若不是爹爹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在京城了呢!”

“姐姐……”

青年面露苦笑,刚想开口解释,那青裙女子便用素手捏起一块糕点,送到青年嘴边。

“来,尝尝,这些都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糕点,姐姐亲手做的……好不好吃?”

“嗯,好吃!”

青年嚼着糕点,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来自血亲姐姐的关怀,令他心中无比温暖,但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自家姐姐如花似玉,温柔细心,体贴可人,如此完美的大家闺秀,理当配个如意郎君,怎么能让宁采臣那个穷酸书生,花心渣男得手呢?

青年目露坚定,他这次下山,就是为了参与兰若寺的剧情。

虽不至于害死宁采臣,但至少也要彻底斩断对方与自家姐姐之间的情丝与孽缘。

此前聂府车队途径兰若寺时,燕赤霞还不在那里隐居,现在算算时日,怎么也该到时候了。

青年心里这般想着,丝毫不知道自己想要参与的剧情已经结束。

而他一心防备的未来姐夫,此刻正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朝京城纵马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