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老程家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佑向泽能去巨鹿书院读书,怎么可能?

刘翠更是反射性地驳斥:“开什么玩笑,就那两个没爹的小崽子,他们凭什么?巨鹿书院的夫子们眼又没瞎。”

郭喜安脸上的神色一下冷了下来,眼里含冰地看向她,“知文倒是父母双全,进个巨鹿书院就能炫耀上两年,读了这么久的书,家里银子大把地花出去,到如今却是连个童子试都考不过,学业不成也就罢了,性子也越养越歪,这是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影响吗?”

刘翠大怒:“你说什么?”

程家福也面色铁青地上前:“二弟媳,你是怎么说话的?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教养了。”

“跟没有教养的人,自然不需要有教养地说话。”

“你……”

刘翠也被气得不行,扯着嗓子大喊:“你别扯开话题,就凭你们也能去巨鹿书院读书?撒谎也不打草稿的。”

郭喜安哼笑一声,看向躲在人后,此刻面色不自然的程知文道:“怎么?知文没告诉你们这事吗?这是只顾着告状了?”

程知文脸色难看,他今天被教习带走后,先是被狠狠批评了一通,要求他写出三千字的悔过书,这还不够,还要把三千字的悔过书抄上一百遍,责令他回家思过抄写,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三千字的悔过书,不算写的时间,就是抄,要抄一百遍那可就是三十万字,这得抄到何年马月啊?

程知文满心绝望,对罪魁祸首郭喜安更是痛恨极了,和书院求情无果还是被赶了出来后,满心怨恨的程知文哪里甘心,回了家立马向家里人哭诉起来。

只道郭喜安是如何害他被书院处罚,对程向佑程向泽两兄弟被书院录选的事,倒是下意识地忽略隐瞒了。

刘翠没注意到自家儿子脸上的异色,听郭喜安这么说还气冲冲地转向程知文:“知文,你来告诉大家,大声地揭穿她这没皮没脸的谎话。”

程知文神色躲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程家人瞧着他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翠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好了!”一直没说话的程德全这时候站了出来,看向站在郭喜安身边的向佑向泽,脸上表情难得的柔和:

“向佑向泽,和爷爷说实话,你们要去镇上的巨鹿书院读书了,是真的吗?”

向佑向泽看到爷爷难得露出的好脸,还有些不习惯,但都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一时都咋呼起来,

“还真是真的,这两兄弟这么小就能进入巨鹿书院读书,那岂不是比老程家的大孙子还厉害。”

“那可不,这郭家出息了啊,一下就出了两个读书人。”

“那可不一定,这才刚开始呢,听说那书院收费可贵了,谁知道他们能在里面读多久?”

……

说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的是,羡慕的情绪居多。

刘翠夫妇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特别是听到有人说自家的宝贝儿子比不上那两个小杂种,她更是怒火中烧,忍不住就要出口驳斥。

却被程德全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从知道向佑向泽也要去巨鹿书院读书后,程德全的态度倒是一下子就变了,对着两个孩子竟然自称起爷爷,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

这会儿他还像是打圆场似的说起了场面话:“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叫外人看了笑话。”

一家人?听到这的郭喜安挑了挑眉,她选择说出向佑向泽去书院读书的话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一来毕竟是要每天走读,以后在家里也免不了做功课,程知文也是知道这事的,送孩子去读书的事瞒也瞒不住。

二来也没有必要隐瞒,先前是家里一切都不稳定,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就怕被别人注意惦记上,如今她既然有了去镇上买房长住的想法,也没必要委屈一家人做贼似的,什么都不敢吱声。

不过她到底是高估了程家人的脸皮,这变脸的速度可真叫人叹为惊止。

程德全这一脸和蔼的样子,仿佛真是之前两家人的龌龊事从来没有过一样,这会儿甚至还面无异色的继续道:

“这事咱们还是进屋说吧,一家人的事,自家人关起门来慢慢解决,省得大庭广众下的叫村里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