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德全转变的态度,郭喜安只觉得恶心,“进屋就没必要了吧,还有你也别说错了,你家在村中间的那个坡上,这里是我家,更没有一家人的说法,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是,我还要带着家里人出去散步呢,被你们莫名其妙地堵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程德全脸色一变,没想到郭喜安完全不给面子,软硬不吃,阴沉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向佑向泽的亲爷爷,还不能进自己亲孙子的家了?怎么?这还没进学呢,就开始不认自己的爷奶了,你就是这么教孩子小小年纪就不孝顺的吗?”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程德全作为老程家的一家之主,搞事时从来不会像刘大花她们那样泼妇骂街,他倒是懂得拿捏世俗道德,以孝压人,一口开便是直击要害,这会儿咬准了他是向佑向泽亲爷爷的事实,在众人面前,郭喜安还真是一时没有了办法。

毕竟就是分了家,这血缘关系是始终断不掉的。

郭喜安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别人对她的闲言碎语,更不在乎外人指摘她不孝。

可她不能不在乎这会对自己孩子造成的影响,在这一个父权君权的封建社会里面,“孝”

这一字是真的可以压死人的。

要真被他们往向佑向泽的身上按上了不孝的名声,别说以后科举了,就是现在读书都不一定能顺利。

眼见郭喜安没了话,程德全眼里闪过得意,带头往郭喜安家屋里走。

老程家人见厉害的郭喜安被压制住,立马又趾高气扬起来,跟着程德全像是进自家那样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郭喜安攥紧了拳头,心里满是郁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凑死这一群无耻之徒的戾气。

动手容易,可动手后的后果却是难以解决的,因为这样一群人渣,赔上自家安稳且充满希望的日子可不值当。

任由老程家的人进了门,郭喜安稳了稳心神,脑子里飞快运转,拉住大丫,小声对她耳语:“去把里正爷爷请过来。”

大丫点了点头,撒开脚丫就往赵里正家跑过去,郭喜安这才紧跟着进了屋。

老程家的那一群人像打了胜仗一样大摇大摆地闯进院子,郭家这宅子才盖起来的时候,光从外边看着,就已经是相当气派。

这会儿进了里面,才更发觉这宅子的气阔,崭新的白墙青瓦,从院子到里屋都铺上了青石板地砖,整齐又干净,视野也明亮了许多。

院子左侧有驴有鸡还有兔,鸡群咯咯喔喔混杂着毛驴时不时的咕噜一声,一派富足安然和生机勃勃的样子。

刘大花婆媳看得又嫉又恨,眼里更是生出贪婪之色。

眼见着那一家子人东张西望,刘翠和刘大花甚至想往厨房过去。

郭喜安连忙开口拦住了他们:“堂屋在中间呢,要说里面坐着说吧。”

又拉高了声音对郭喜春道:“姐,你去厨房烧水泡壶茶过来。”

见郭喜安这会儿还晓得给他们上茶,刘大花他们也忘了要进厨房的事。

刘翠阴阳怪气道:“二弟媳这会儿倒是懂事了?”

郭喜安没理她,把人带进堂屋,还好堂屋里之前放的那些变蛋都移到了库房和厨房那边,堂屋里收拾得整洁,没有什么惹眼的东西。

听到郭喜安让她去烧水泡茶,郭喜春晓得妹妹的意思,她刚刚看到刘大花婆媳向往厨房去的举动也是吓了一大跳,自家厨房里可是放着不少好东西的,要是被这群不要脸的看到,怕是又想来霸占了。

郭喜存春赶紧答应一声,进了厨房后,先把厨房里看得见的肉蛋都藏到了隔壁空房间和仓库,还把房门给锁好后,这才放心端着茶水去了堂屋。

堂屋里,一群人才坐下,郭喜安便直截了当道:“公爹和婆母还有什么话要说的,现在就说吧。”

这硬邦邦的语气,可是十分不客气,刘大花没忍住,瞪着眼道:“你摆出这副不耐烦的嘴脸给谁看?你这做二婶的污害自家侄子,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

郭喜安实在不耐烦应付他们了,懒得和他们再掰扯这里面是非,直接问道:“那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

刘大花哼了一声,只当郭喜安是怕了他们,扬着脖子大发慈悲样的哼哼:“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就去巨鹿书院和那里的先生说清楚,承认都是你的错,白天都是你胡说八道诬赖知文的,让书院的先生撤销对知文的处罚,让他回去继续念书。”

郭喜安心里冷笑,果然如此,这老程家的,除了胡搅蛮缠,也不会其他的了。

她既没应下也没拒绝,只冷冷道:“恕我没这个本事。”

“你说什么?”刘翠一听就炸了,程知文是她儿子,因为这个有出息的儿子,为她脸上添了多少光,自是容不得他有个任何闪失,更是不许任何人对他不利。

此刻见郭喜安还这个态度,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尤其是先前知道她的两个儿子也能进巨鹿书院读书,公爹突然一下转变的态度,她心里涌起了深深的危机感。

立马转向程德全哭诉道:“公爹,你听见了,二弟媳她是铁了心的要害知文啊,知文可是你的第一个孙儿,是咱们老程家的长子长孙,和隔着人养起来的不一样,他可是您一手带大的,最孝敬你了,以后出息了也不会忘记老程家的根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言下之意就是向佑向泽就算能有出息,那和程知文也是没法比的,谁养的跟谁亲,老程家以前更是没有好好对待过他们,又有郭喜安这样一个娘,不怨恨他们老程家就是好的了,别指望那俩小崽子能亲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