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郭喜安,钱贵手里的活停了停,笑道:“喜安姐你们来了,我正给我家掌柜地收拾他平日爱看的那些书呢,年关将近,我们得回家过年去了。”

陶老这时候也刚好从课室出来,闻言点头道:“我正要与你们说此事,我们明天就要动身出发,今日是最后一天课,俩孩子从明天开始放年假,我预估着我这边得到过完元宵才能返回,到时再送两个孩子过来。”

如此突然,着实让郭喜安意外,虽然早五天前各处的学社、私塾就陆续给学子放了假,但陶老一直没提,她也没想过问。

这一说就这么着急,竟然是明天就要动身,实在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两个孩子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后,立马涌上不舍,虽然他们和陶老确认师徒关系的时间不长,可师徒情谊却不浅。

陶老是个学识渊博又与众不同的老师,他讲课的方式和他们以前在巨鹿书院接触的那些先生一样又很不一样,每每教授他们学识时,总能把枯燥沉闷的知识点讲得妙趣横生,不过几日就让两个孩子对他崇拜又尊敬。

私下里陶老又是个平易近人的,从不端什么架子,对两个孩子更是和蔼,向佑向泽对他除了师长的尊崇外,更把他当成了亲近的长辈。

乍然一听到陶老要离开,小向泽的小嘴立马瘪了起来,纵使一向沉稳的向佑也红了眼圈儿。

两个孩子的反应陶老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失笑,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不过是暂别月余时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都哭丧着脸做什么?”

向佑扬起小脑袋,克制着询问:“老师你一定会回来吗?”

“当然,我的店铺还在这里,还有你们两个弟子还没教导完,自然是要回来的。”

向泽语音里带了些哭腔,上前拉住他的袖摆,“那老师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啊,要不然我会很想你的。”

和哥哥向佑的内敛不同,向泽一向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样撒娇似的话让陶老心里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原本只是普通的告别,倒让两个小家伙弄出了些生离死别的意味,陶老窝心的同时又有些头疼。

孩子们不舍他能预料到些,只是就连平日一向顽皮的小向泽都快哭了鼻子,他此刻也被带得生起离愁,心里有些酸涩的同时又暖洋洋的。

也不枉他对两个孩子的悉心教导和关爱,这样重情义的孩子,谁又会不喜欢呢?

郭喜安也愁,陶老他们不留在这里过年,那年节礼那些东西得提前送才是,这突然说要离开,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寻思着是不是上街采买一些。

陶老知道了她的心思,立马摇头掐断了她的想法,“你就别费那些心思了,我这什么都不缺,路途遥远,大包小包的反而平添负担。”

陶老既然这么说,郭喜安便也就作罢,想了想道:“前些个日子我用您老买的那些牛奶做出了一样新奇的食材,不如我今儿个做些新的吃食晚上给您送过来。”

陶老一听喜笑颜开,“那感情好!”

时间不多,郭喜安没有多留,将腊八粥留给陶老他们后,便告辞离开了。

她先去了如意馆那边,想向周老板买些牛奶。

周老板听了她的来意,爽朗道:“郭娘子要得不多,说买就生分了,我送你一些就是。”

这牛奶市集上不是每天都有散卖的,今天情况特殊,郭喜安又要得急,这才想着来如意馆看看。

周大强让伙计装了一陶罐牛乳出来给郭喜安。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郭喜安也没太客气,道了谢之后接过。

从如意馆出来,郭喜安便去米粮店买了些糯米粉和生粉,原本还想买些水果的,只是冬季水果种类少,也不适合她要做的点心,索性都没买。

回到家中,郭喜安便忙活开了,她今儿个打算做一些前世她最喜欢的一款糕点,雪媚娘出来。

把上次做的黄油拿出来,一桶多接近三十多斤的牛奶,也只做出了这不到一斤的黄油,这黄油得来可是不易。

雪媚娘做法不难,难的是做出奶油。

郭喜安现在有牛奶又有黄油,做出淡奶油倒是不难。

她先将周掌柜送的那一陶罐牛奶倒了一大半到一个小锅里,再将之前做出来的黄油切下三分之二丢入牛奶中,将小锅架到火上,小火慢煮不停搅拌,将牛奶中的黄油完全煮化融入到牛奶中。

之前做黄油的时候,郭喜安搅拌打发时用的是擀面杖,虽然能用,但是使用感奇差,过后她便画了图纸找铁匠铺用铁丝做了一个现世手工打蛋器的那种搅拌打发工具。

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用打蛋器高速用力搅拌打发融入黄油的牛奶,把里面的奶和油彻底搅拌混合均匀后,原先的牛奶便变成了和淡奶油一样的东西。

这时候的淡奶油还不可以直接打发,需要静置冷藏两个时辰左右,郭喜安盖上盖子把它吊到井里达到冷藏的效果。

之后便是制作雪媚娘的外皮,将新买的糯米粉和生粉按照一定比例倒入面盆,加上一些白砂糖,再把刚刚留出的剩下一小半牛奶倒进去,搅拌均匀和成细腻的面糊。

将搅好的面糊再用筛子过滤一遍,保证面糊的细腻无粗糙的颗粒。

这样做好的面糊上面扣上一个盘子上锅蒸上两刻钟左右,直到蒸熟成面团。

郭喜春在厨房里给她打下手,都是一些简单的活计,她倒是有点帮不上忙。

往炉灶里再添了一把柴后,郭喜春朝妹妹道:“陶老先生作为向佑向泽的授业恩师,又不收咱家的束脩,听你说的还经常给两个孩子提供笔墨纸张,这可都是恩情,不准备些像样的年礼,就做些吃的送过去,会不会太轻慢了?”

郭喜安当然也明白这些,只是时间实在紧迫,来不及准备,只道:“陶老对咱家不是一般的亲厚,他也不是看重这些的人,送礼贵在心意,事发突然,也只能来得及准备一些吃食,我寻思着之后再给他们做双适脚暖和的鞋子,年后他们回来再送过去,也是咱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