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军卒听到说话,身体顿时一哆嗦,一齐转身抽出腰刀,举在身前。

陈兵背着双手,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

两个军卒眼珠子四处转了转,见只有陈兵一人,心下稍松。

“你,你没死?”

“这话问的,会不会聊天啊你?”

“呃,陈大人是在等渡船吧,已经来了,我们是过来帮您搬家什的。”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陆将军是谁?”

其中一个军卒看了另一个人一眼。

“陆将军?哪个是陆将军,你说过吗?”

另一个人摇头:“没有啊,我没说,也没听说有陆将军啊。”

陈兵用手指点了点两人。

“顽皮。”

两个军卒刚要笑,突然一枝羽箭冒了出来,正好射中了一个军卒的咽喉。

那军卒捂住脖子呜呜着不能出声,身体渐渐软到在地。

另一个军卒顿时双腿一软跪到地上。

“陈大人饶命,陆将军乃相州府驻军统领。”

“是谁派你过来的?”

“赵统领。”

“不说实话的下场跟他一样。”

“陈大人,真的是赵统领让俺俩过来的,说是把看到的回去说一遍。”

“瞧你这一身军装穿得如此别扭,还敢在老子面前撒谎,看来你是活够了。”

陈兵说完转身就走。

那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同伙,急忙紧往前爬了两步。

“陈大人,俺是荆王派过来的,说是要找到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能换个人不?”

“不...不换了。”

“那你去死吧。”

“陈大...”

那人话未说完,一枝羽箭已射穿了他的咽喉。

等陈兵上船时,焦广海已经带人控制了渡船,一条船艄公加水手一共四个人,两条渡船八个人。

陈兵留下一条渡船在渡口等待,自己带了李花羽和卞喜儿蝶儿三人上了另一条渡船。

渡船启航,向飘**着雾气的河面驶去。

陈兵坐在船头,逐个打量那几个水手,又走到船尾去看艄公。

四个人都面色坦然,毫无慌乱之意。

问题出在哪里?

如果他们要在中途凿沉渡船,需要船上的人下手,不会有人在风急浪高的河水里埋伏。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韦后只安排了外援,没有计划沉船击杀的后手?

陈兵扭头扫了一眼宽阔不见尽头的河面,除了雾气浓重,浪翻风涌,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正疑惑间,就听到蝶儿的喊声。

“陈大人,你过来一下。”

卞喜儿和蝶儿待在舱中,就在渡船的中间部分。

陈兵进入船舱,看到蝶儿正向他招手。

听到陈兵走到跟前,她用手指了指身侧的座位,示意陈兵坐下。

等陈兵坐下后,两个小姑娘都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陈兵奇怪地看着两人,刚要开口问话,突然眼睛转了一下,也安静下来。

周围的风浪声加渡船的吱杻声,让陈兵陷入一种相对静止的环境中。

他闭上眼睛,平息静气,四感开始往外扩散,从身边的船舱到甲板,再往下探。

终于,在众多的声音中,他感受到了其他声音。

有人藏在甲板下面,或者说,还有两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就在甲板之下。

渡船最吃重的部位,就在船中心处,这里还有人,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在等着干什么。

陈兵没有判断错误,也许等渡船到了指定水域,下面的两人将船凿沉,让急流带了陈兵等人往下游飘浮。

在下游的某处,肯定埋伏了杀手,用特殊的手段拦击自己。

整个过程迅速在陈兵的大脑中过了一遍。

他起身走出船舱,沿着甲板往前溜达,仔细观察着脚下的情状。

等他来到两人藏身的位置,站住,琢磨着该如何处置这事。

显然,船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艄公和水手都会是陪葬品,如此急流中,人到水中,水性再好,也会被冲到下游,或许中途撞到礁石,或许下游险滩摔跌,任何一种都会让人付出惨重代价甚至生命。

卞喜儿提了长枪,循着声音走过来。

“让我来吧。”

“能留个活口吗?”

“那我得跟蝶儿一起来。”

“好,你俩一块动手。”

卞喜儿吹了声口哨,蝶儿提了她的大刀,轻手轻脚走过来。

“蝶儿,你死我活。”

蝶儿轻轻点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摆手让陈兵站开点,各自找好位置,站在甲板上平静一瞬。

没任何动作,两人突然就同时动了手。

卞喜儿长枪下刺,穿破厚厚的甲板,丈二长的枪柄没入一小半。

蝶儿更夸张,双手握住刀柄,大刀几乎全部刺进了甲板里。

甲板下只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

陈兵招手让一名船上的水手过来,示意他打开甲板入口。

甲板入口在渡船的一侧,水手还在疑惑几个人的行为,陈兵已经跳了下去。

甲板下两个黑衣汉子躺在里面,一个汉子被蝶儿的大刀斩断了脖子,人头滚落一旁。

而另一个汉子则被喜儿的长枪穿过肩胛钉在了渡船底部,兀自扭动挣扎着。

陈兵走过去,用手指弹了弹枪柄。

长枪歘地一声收了回去,那汉子再次惨叫,翻身捂住肩胛处,不住翻动着身体。

等他稍微平静了一会儿,陈兵用沉默捅了捅他的身体。

“能说话不?”

黑衣汉子借着出口的亮光,瞪着陈兵,嘴巴倔强地紧闭着。

陈兵四处扫了一眼,发现这下面并不是他想象的有凿船的工具,而是放了几个油桶,还有些易燃的棉布等物。

我靠,这是两个死士,在船内点了火,两人也无法逃出生天。

烧船确实比凿船更容易些,没有动静,一旦火势起来,很难扑救。

“让你在什么地方纵火?”

陈兵再次捅了捅那黑衣汉子。

见他不说话,陈兵抬手沉默捅到了他的伤口处。

黑衣汉子闷哼一声,眉头皱起,嘴巴仍然紧紧闭着。

陈兵暂时没了办法,抓住黑衣汉子的头发将他拖到了甲板上。

船上的水手很惊讶地发现,船下还藏了人,据陈兵观察,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他的嘴巴很紧,抱了必死之心。”

陈兵无奈地说。

“阉了他,但让他活着。”

蝶儿说。

陈兵惊讶地看着她:“蝶儿,你这都跟谁学的?”

蝶儿扭头不理陈兵。

“好吧,让我试试你的方法好不好使。”

躺在甲板上装死的黑衣汉子听到这话,突然就跳了起来,身体疾往船边蹿去。

陈兵没动,卞喜儿的长枪凌空砸了过去,拦腰将黑衣汉子砸在甲板上,嘭地一声大响。

黑衣汉子身体卷曲颤动,像极了一条遭到伤害的鳝鱼。

陈兵将沉默抽出刀鞘,蹲下来将黑衣汉子的中衣抓住,往下一拉。

“再不说,老子就让你当太...”

他话未说完,人已经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