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爹病倒,生意自然落到关胖子头上。

关胖子被关在家里几天,突然接掌了赌坊,感觉自己又行了。

之前关老爹坐镇,赌坊做事还有所顾忌,如今关胖子一心想找回面子,行事更加不择手段。

短短几日之间,便勾着几家有些资财的公子哥欠下大笔赌债。

这几家不得不卖房子卖地替儿子还债,一家老小流落街头。

其中一家的公子羞愧难当,自觉无颜面对家人,趁天黑吊死在关家赌坊门前。

出了人命,便不是小事。

县令着人细细追查,发现关家赌坊出老千,坑骗无辜。

甚至强抢民女逼迫其侍候赌客。

县令大怒,当即派人抓捕关家父子,查封赌坊。

关老爹病卧在床,闻知此事病情加重,差点没救回来,勉强保住性命,却也瘫得更厉害了,连大小便都感觉不到,关进牢里无人照顾,受多少罪可想而知。

关胖子却趁乱跑了,一口气跑出十几里,想到此后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受朝廷通缉,一咬牙,索性投了流匪。

韩影听说这个消息时,正清点送往府城的第二批肥皂。

红姐在青楼一待就是二十多年,结识的商客不计其数,而且都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

看出肥皂是桩赚钱的生意,纷纷向红姐订货。

红姐自是不愿放过赚银子的机会,一天三遍打发人来催韩影。

奈何韩影这边人手有限,产量并不高,只能让红姐等着。

关家父子出老千逼死人命,一家老小都被判了流刑。

关胖子跑了,罪加一等,抓回来怕是连流放都省了,直接砍头。

关家的赌坊被封了,家产尽数充公。

韩影看中了关家三进的院子,房子够多,媳妇们都能有自己的房间,不用几个人挤着住一间。

后院也够大,正好用来制肥皂,只要加盖几间房,供工人住宿和当仓库。

找到县令一说,县令自然表示支持,做了个低价将关家的宅子卖给了韩影。

韩影当天就在街上请了几个人把宅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隔天就带着媳妇们搬进了新家。

随后便开始雇人、买马车,准备大干一场。

张大炮给韩影出主意。

“韩哥,你如今生意做大了,也不差那点银子,直接买几个人就是了,性命都握在你手里,用着可比雇来的放心的多。”

韩影一想是这么个道理,肥皂的制法说难也没有多难,有心之人想偷学,自己防不胜防。

之前没想买人,只想着雇人,是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时代。

于是同意了张大炮的提议。

张大炮又说。

“你赚了银子,也该多疼一疼嫂子们才是。总不能让她们再做那些粗活,再说,嫂子们很快就会怀娃娃,你舍得让她们挺着大肚子受累?”

这话再次得到韩影的认同。

妻凭夫贵,他如今距离“贵”还远着,但,买几个婆子做做家务活还是能办到的。

韩影对张大炮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可以啊,这事连我都没想到,你先想到了,不错,比之前成熟多了。”

张大炮不懂“成熟”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韩影在夸他。

不好意思的挠头。

“我以前只想着我爷爷是当官的,镇上没人敢不给我面子,跟着你进了几次府城,看到那些有权有势的老爷们,才知道我爷爷这个县衙的书办哪里算什么官啊。”

“在那些大老爷眼里屁都不是,我又算得了什么。”

“韩哥,我以后好好跟着你学做生意,我这脑子就不是读书考状元的料,将来多生几个儿子,逼他们读书去,争取也出个官身,那才叫威风呢。”

不错,去了几趟府城涨见识了。

韩影为张大炮的转变感到高兴,也敢再给他多派点任务。

“这样,以后往红姐那里送货的事,交给你来办。”

“别小看这事,出了岔子误了客人的订单,是要加倍赔银子的。”

张大炮顿时感觉责任重大,又有一种自豪感。

“韩哥,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是信得过我,我就算豁出性命也给你把事办的明明白白的。”

这边韩影的肥皂作坊上了正轨,那边官学也重新开始授课。

有了韩影捐助,来上学的孩子不但不用交任何费用,而且中午还有一顿免费的午餐。

学里还承诺,一季成绩进入甲等的,额外奖励一身衣裳。

不少百姓冲着这顿饭,也把孩子送来官学,万一自家娃娃争气,多挣回一身衣裳更好。

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淘气。

而且,认识几个字总是好的,以后去铺子里当学徒,也能让掌柜高看一眼。

官学开学那天办了个小小的开学仪式,县令派人来请韩影参加。

肥皂生意虽然赚钱,但时日尚短,赚的有限。

又刚置了宅子买了几房下人,韩影手里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

不过韩影为了表示对官学的重视,还是买了几本书,几匣子墨带过去做贺礼。

仪式结束后,县令拉住韩影的手感慨道。

“像你这样明理爱民之人,真的不多见。”

“只是你这样的人才,为何不考个功名?”

县令其实想说的是,你小子脑子不笨,又知道读书的好处,为什么不正经上进,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看在韩影为官学做了这么多贡献,没好意思直说。

韩影明白县令的意思,摇头苦笑。

“个中因由一言难尽,只怪自己当初年少无知。”

知道后悔就好,现在上进也来得及。

“距离童生试还有几个月时间,以你的才智,如今发愤也不迟。”

韩影也正有此意,有个功名出门谈生意,腰杆子也硬些。

不过生意才刚刚上正轨,需要操心的地方还多着,并没有太大把握一定能考上。

见县令关心自己的功名,便往他身边凑近些。

“学生倒是也想光宗耀祖,又怕自己没那个运气,要不大人多照看学生几分?”

童生试也就是县级考试,县令是主考,想让自己通过,易如反掌。